因此在听到冉荇命令也等于听到冉家命令下,那些没有吐出的衙役自然只得开始往前移动脚步了。
可没等他们真正走到近前,还在距离满地碎尸块约有两步远的地方时,那些衙役的头顶上立即传来一句喝声道:“站住,什么人胆敢无故靠近指挥使衙m-n。”
“啊!”
听到喝声,衙役们就惊呼一声抬起脸来。
看到站在街边墙头上的一名m-ng面宫女时,却不知是惊是lu-n的才战战兢兢说道:“女,女侠,小人乃是培州知州府的衙役,奉培州知州大人的名义前来收尸。”
“收尸,不行。”
随着衙役话音落下,m-ng面宫女却是冷喝道:“这些尸体不能由你们来收,只能由冉家人来收,而且还得明天天亮后才能开始收尸。如果没什么事就速速退下,以免惊扰了大明公主殿下休息。”
听到m-ng面宫女话语,衙役们顿时不惊反喜道:“谢女侠恩典,谢大明公主殿下恩典。”
这不怪衙役会道谢。
因为,不说他们从没看过碎成这样的尸体,甚至都不知道该用什么方法来收敛这些尸体。能逃过收尸的工作,这对他们自然是好得不能再好的好事。
但那些衙役虽然高兴了,轿子内的张霖却一脸不满道:“明天才收尸?这怎么行,万一起瘟疫怎么办?”
“起瘟疫怎么办?那就是你们培州人该死。”
虽然没想到张霖竟敢不高兴,但听出张霖话语中的脾气,m-ng面宫女的脾气顿时也上来了。
“或者你们敢说培州人放任敌人袭击朝廷的指挥使衙m-n,袭击大明公主的行辕不是该死?”
“啧!”
乍听这话,冉荇或许有些无话可说,毕竟这事的确是冉家的责任。可以着官宦世家的优越感,张霖却在轿子中扁了扁嘴道:“……y-加之罪,何患无词!本官乃培州知州张霖,要求面见大明公主。”
“面见大明公主?你就这样面见大明公主吗?”
听到张霖自报身份,m-ng面宫女就乐道:“有本事你就徒步从指挥使衙m-n前步行进入求见大明公主,吾保证大明公主可答应你连夜收尸。”
“哼,这可是你说的?”
没想到m-ng面宫女竟会向自己退缩,虽然知道前面路上都是尸体,张霖并不想轻易向外张望。但如果能让大明公主向自己低头,向官宦世家低头,张霖却觉得这大有价值。
毕竟正是因为十年前的灾变,张霖才不得不离开京城,前来培州担任知州。
可乍听这话,一旁还在狂吐的张霖的师爷就急忙阻止道:“老爷,不行,你不能出……”
但不说张霖的师爷本就因为吐得太多而口齿不清,想到能让大明公主输给官宦世家,张霖早就极为兴奋地跨出了轿子。
不过甫一出轿子,虽然张霖可用丝帕捂住口鼻来避免血腥味,但等他在火把映照下看清不远处的一堆堆残肢、碎r-u,乃至是r-u泥时,脸上的颜s-立即由红变白,然后再由白变青,由青变紫。
“扑通!”一声,不用其他人帮忙,张霖就立即向后重重栽入轿子中,然后就在轿内“哇哇!”大吐起来。
听着张霖在轿内的呕吐声,m-ng面宫女才在墙头上笑道:“咯咯,张大人好胆量,居然还真敢看上一眼。可看上一眼可不够,如果张大人不敢步行入内求见大明公主,吾却也不敢帮张大人通传呢!”
“不过,大明公主有命……”
笑闹一番,m-ng面宫女却又沉声叱道:“明日冉氏若想前来给指挥使衙m-n前的这些人收尸,必须由冉家长老会的所有长老及今日培州城军营中的所有冉氏将领共同带领,并且只能由冉家人在辰时后,申时前,以挖地三尺的方式给这些人收尸。”
“如若不来,格杀勿论。”
“哗!”
虽然从先前传遍全城的声音中,不少衙役已知道今日乃是冉家在与大明公主起冲突,但突然听到格杀勿论四字,众人还是吓了一跳。
可张霖即便还在轿内狂吐不止,也不知道已将轿子吐得脏成什么样子,但作为场中唯一的冉家人,冉荇还是扶着轿竿,背立着说道:“女侠此言差矣,不知大明公主殿下又有何证据证明此事与冉家有关,为什么要让冉家来做这种收尸的事。”
“为什么?这份军籍册上有这些死者的全部名单,除非冉家能将这份军籍册上的死人全都活着给大明公主找出来,否则就凭这些人的统领乃是冉家冉崞,冉家都是叛lu-n的死罪。”
“大明公主殿下现在不y-治冉家叛lu-n之死罪,你们还想怎样……”
“啪!”一声!
随着m-ng面宫女将一份军籍册子稳稳丢在冉荇握住的轿竿上,冉荇在心中一惊的同时,拿起军籍册子看了看才说道:“行,老朽知道了,但老朽只负责转达,无法保证冉家答不答应大明公主殿下的条件。”
“哼,大明公主殿下需要你们答应她的条件吗?你也只需转达大明公主格杀勿论的旨意就行了。还有,除此之外,任何住在培州城内的冉家人从此刻开始都不得出城,违者格杀勿论。”
随着两道格杀无论的旨意传下,那些衙役们就全都吓傻了。
因为,m-ng面宫女先前虽然说了大明公主不会治冉家叛lu-n之罪,但随着大明公主禁止冉家人出城,却也意味着这事远远还没有完。
或者说,事情才刚刚开始,乃至要从明天才正式开始。
不过,看着手中显然是翻抄的军籍册子,冉荇却一阵心惊胆跳。
因为这说明了什么?
说明大明公主根本不是在事后才知道袭击自己的这些人身份,而是在事前就已知道了冉崞等人的身份。但她却并没有阻止这种袭击,除了说明这是一种明显的示威手段外,还说明培州城内对大明公主来说根本就不存在任何秘密了。
这已不是冉荇是否能帮冉家争取到一些颜面的问题,而是冉家是否能从大明公主手中讨到一条活路的问题。
因为,大明公主即便已“答应”不治冉家叛lu-n之罪,可却没说不会用其他方式来惩罚冉家。
因此知道自己已无力回天后,冉荇就扶着轿竿说道:“行,那老朽也希望你们能言而有信,我们走。”
“哼?言而有信?”
听到冉荇还敢向大明公主放话,m-ng面宫女就冷叱道:“你们冉家有什么资格向大明公主要求言而有信?就凭冉家敢让人袭击大明公主,并认为能m-ng蔽天下开始,大明公主也可杀光你们冉家再想办法m-ng蔽天下。别以为这世上有什么事情只有你们冉家能做,大明公主却不能做。”
“想活命,就得老老实实听话,不然冉崞和这一千人就是你们冉家的下场。”
“因为大明公主需要的只是冉丞相一人的治国安邦能力,可不是你们这些自以为袭击了大明公主也可全然无事的冉家垃圾的x-ng命。”
冉家垃圾?
听到这里,冉荇虽然气恼无比,但更是惊吓得全身颤抖。
因为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大明公主并没将培州冉家人的x-ng命放在眼中,随时都可下令除掉他们。
毕竟没有了培州这些冉家人,冉鸣的丞相府在京城还有上百口人,还有至少十多名冉家人活着。为保存冉家的最后一点血脉,即便大明公主真的杀光培州这些冉家人,或许冉鸣唯一能选择的就是委曲求全,而不是以灭绝冉家为代价的找大明公主报仇。
又因为五万培州军已趁夜出城,冉家人现在却又被大明公主禁止出城,这也意味着冉家在培州城内对大明公主已经全无反抗之力。
这种状况下,别说冉荇得在大明公主面前老老实实听话,犯下大错的冉家更是只得老老实实听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