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身横移结束,出弯时机不到,刘鑫一慌,车身打横停下,熄火。道路两旁看比赛的车迷也越来越多,见此情形,纷纷摇头,一脸沉痛状。
重新启动汽车,刘鑫倒车救正车身,直着出弯,进入60米直道。车玻璃前闪过的是脸上写完失望神色的观众,刘鑫的心咯噔一下,然后像溺水的旱鸭子挣扎着吐光肺里的存货一般,一点一点沉下去。
夏青发动汽车起步跑出去,黄煦补位,停在发车线上。黄煦第一次跑这种路面,心里还比较慌张,害怕自己是最慢的一个,前面刘鑫熄火让黄煦顿时找回信心,连君豪一席都弄熄火,他跑得再差也说得过去啦。
夏青走后两分钟,黄煦发车。车轮碾在砂石上发出的沙沙声让黄煦想起在那个大砂石场上第一次学车的情形。时间才过去一个多月,黄煦经历了许多他曾经连做梦也不敢想的事,这一切都得感谢那天晚上上了陈墨的车。
其实黄煦一直不敢给陈墨提及那天其实他一点也不想上他的车。
作为资深赛车迷,他崇尚的是速度与激情,一直认为赛车手就是比普通人驾车技术更高超的驾驶员,在路上也必须比普通人开的车更快,所以他的目光一直放在街上跑得比较快的车上。每当有一辆快车从头面前跑过,他身体里就不可遏止的升起一股热流,他总想体会下飞车的感受。
所以,当那天陈墨的车以比路边老太太们电动三轮车速度快不了多少的速度开过来的时候,他是一点也不想坐进去。
上帝保佑,佛祖保佑,我坐上了我师父的车。把着方向盘,黄煦怀着庆幸与对陈墨的感激以抓地跑的方式谨慎跑过第一个弯。
这是穆子轩制定的策略,他的出发点是黄煦只是个摸了几天车连驾照都还没有的新手,这种有弯道的砂石路是第一次接触,得熟悉熟悉,何况这还是连续两个发夹弯。
以抓地跑的方式跑过好几个弯道,上完一个陡坡后是一截有几个弯道的小下坡,黄煦基本习惯了这条路,开始学着漂移。
昨天黄煦是最后一个离开赛道的,也是跑得最勤快的一个。这条赛道,陈墨只跑了两遍,夏青跑了有四五遍,而他黄煦用抓地跑的方式跑了十来圈,基本熟悉了这条赛道的刹车点和弯前速度跟进弯点,原本打算按照路书演练一遍,可惜天已擦黑,不得不返回。
尚在直道上,穆子轩道:“right,side.”黄煦和陈墨不同,陈墨的过弯基本已经是条件反射,什么样的弯道采用哪种过弯技巧根本不需要大脑去进行太多思考,而黄煦不同,他是新手,是第一次跑砂石路的新手,是第一次弯道漂移的新手。因此昨天两人细细研究了各个弯道,设计好漂移方式,标注在路上头。
黄煦踩油门,将进弯速度比抓地+10-20km,进弯点提前20-50m,然后刹车、降档、打方向+手刹,车子侧滑同时反打、油门控制。轮胎后拖着半开的扇面形沙幕漂过弯道。
“哦!!”在弯道上等候的车迷们一起发出欢呼声。要论技术难度,这个手刹漂移真心算不得什么太难的东西,很多新手都先练这个,很容易掌握,不会出现手忙脚乱的情况,但是考虑到黄煦还是个连驾照都没有的孩子,观众们也就自动忽视了这一点,何况砂石本就容易打滑,车身易失控,即使是个简简单单的side,对车手控车能力的考验度也提升了不少。
这就可怜了刘鑫,他的年龄只比黄煦大一点点啊,却要承担着比黄煦高得多的期望。
一个side成功,黄煦信心大增,在穆子轩的提示下,紧接着的k和powerover也都成功。接下来,黄煦就用这三种技法一路漂至下一个上坡。车身后,留下一串叫好声。
赛道最险要的地方是在山顶,上至最顶端后是一个发夹弯,弯道内侧是一块岩石,外侧是高达几十米的悬崖。虽然有护栏拦着,但是如此高的车速面前,这护栏恐怕也只能比巧克力稍微硬上那么一点儿,如果不小心掉下去,后果完全可以请自己脑补。
弯道结束后就是个十分陡峭的长下坡,而且还净是难度很高的弯,车迷们把这里称作死亡之坡。据说原本打算在这里建一个休闲山庄,发展发展旅游业和餐饮业,老板上来考察,考察结束后一路刹车踩到底战战兢兢的下去后,从车里跨出来,腿软得像面条。
后来,后来就再没老板打这座山的主意,就算你腰缠万贯,哪怕你腰缠亿贯,一个不慎,掉下山崖,甭管你开兰博基尼还是开玛莎拉蒂,结局和开小皮卡的一个鸟样。
再后来,一位颇有头脑的老板把这里买下来圈成赛场,物尽其用。
岩石上方站满了观众,正翘首期盼。
终于,引擎声以极快的速度由远而近,蓝黑相间的斯巴鲁冲过来,临近弯道,丝毫不见减速。于是,观众们看见一辆斯巴鲁以一个漂亮的侧滑横移入弯,轮胎边缘擦着路面外沿那条警戒线滑过去,漂亮出弯。
车尾距离护栏不足十公分,轮胎激起的砂石飞出路面,在空中飞出一两米才开始下落,山风吹过,细小一些的沙粒在空中拉出一片黄色薄雾。岩石上站得满当当的观众目瞪口呆,这得是什么样的技术,什么样的胆量?
下山漂移时刺耳的轮胎摩擦声中,当大张着嘴巴却忘记出声的观众好不容易从惊愕中醒过来把下巴回归原位时,陈墨的三菱revo远远的开过来。三菱revo以同样让人瞠目结舌的速度接近这个死亡弯,再以同样让人瞠目结舌的方式漂过弯道,留下一群同样目瞪口呆、下巴几乎脱臼的观众。
目送陈墨一路漂下去后,观众等了一会儿才等来刘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