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凉自梦中叹了一口气。
那一年,她从深山走出,只为验证自己多年寒窗苦读的成果,而后,得中状元。那一年,她遇到了一位叫做花絮的女子,从此心牵。
她说,“是不是我不开口,你就以为情意不存在?”那时,她身穿状元袍,正是意气风发时。
女子摇头,神情晦涩,“你说了又能如何?能娶我还是能爱我?”
时间流转,满天的雪花迷了人的眼,君凉身披蓑衣行走在雪地。脑子里回想的俱是一个人的身影。
她的落寞,她的清瘦。她说话时的无奈惋惜,她离去时的黯然柔弱。
她都记得。
只是,无法挽留。
那时的她,缺乏勇气,更不知,爱上一个人也会那样疯狂。
雪花簌簌的下,越来越大,几欲迷人眼。
“这天是越来越冷了,君凉,你出门也多穿些。”一抹青色入了她的视线。
君凉一笑,“不妨事,我自小习武,这些冰寒,不在话下。”
她在酒桌前坐下,与她同坐的是一名身穿青衣的女子,容颜姣好,温柔浅笑。和她记忆里的人有三分像。
这是一间小酒馆,天寒地冻的人也不多。
此时的君凉发丝用绸布束了起来,面色红润,锦衣绣袍,风流雅韵,半点病弱都没有。
那女子又开始说,“自你入朝为官,已经有两年的光景,今天下安好,百姓日子安稳,你还不打算考虑一下自己的终身大事吗?”
君凉微一皱眉,“非我不愿成婚,只是凡尘牵绊,我又何苦连累他人?我自幼只喜女子,往后也只会和女子活在一起,若真开口,岂不是陷人于舆论中吗?”
她端起桌前的酒,酒水入喉,连着心里难言的话也一并咽了下去。好生灼热的慌。
下一刻,雪花不见,酒馆不见,女子不见。心事,也不见。
君凉深陷囚车,迷蒙中还带着几分醉意。两侧的百姓指指点点,风言风语就这般入了耳。
“简直是违背伦常,天怒人怨呀!”
“就是,身为朝廷命官,怎么能做出这么不知羞耻的事呢?”
“也不晓得这人之前手握权柄,有没有仗着权势做那欺男霸女的事,真是作孽呀!”
…………
一路的议论纷纷,君凉听得真切。如此,前一日的风雪也飘进了她的心头。
她大抵是醉了吧。
然后借着酒意去了烟花之地,一脚踹开了房门。
她爱的女子,被人凌辱在床。冰冷无望的眼神,脸颊的泪滴,刺痛了她的心。
“君大人?你…你怎么会来这里?”
她望着女子,心在滴血,在愤怒。她的血液在身体里冲撞,她要杀人。
唯鲜血才能洗净鲜血!
她手握着匕首,血渍溅上了她本温润的脸。
女子伏倒在她身上,手抚上她的脸颊,眼泪流了下来。
“值得吗?为我,你值得吗?”
她当时说不出话来,只是紧紧抱着她,才有开口的力量。
“不为你,我又为谁?”她终于说出了自己的心声,只觉得呼吸都顺畅起来。
女子吻上了她的唇,几经缠绵。下一刻,她夺过染血的匕首刺进了腹部。
鲜血从她的腹部流出来,女子衣不蔽体随处可见的淤青,更衬着一分凄凉,一分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