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琛又看了眼时间。
喜报拉了拉他衣角,轻声问:“琛哥,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啊,你要是忙的话就先走好了,不用等我哥来了。”
陈琛说:“不忙,就是刚刚吉医生让我去一趟,上次你借她穿的衣服干洗好了,要我帮忙拿过来。”
“干、干洗?”喜报哭笑不得,拨着手指头说:“我那衣服用得着干洗吗。”
陈琛说:“这就是她心意,她本来还说想给你重买一件,就是拿不准你喜欢什么。”
“哎!那不用了,琛哥,你和吉医生说,她的心意我领了,本来也不是什么值钱衣服,哪怕她穿完就扔了呢。”喜报低头嗫嚅:“吉医生真是个好人。”
陈琛附和着嗯了一声。
喜报拧着眉,仍旧拨弄两只手,小心翼翼地看了眼陈琛,欲言又止,再将头迅速低了下来。
如此反复两次,心不在焉的陈琛也看出她有心事,于是问:“你有什么话就和我说好了。”
喜报鼓着腮帮子思索良久,方才嘀咕:“琛哥,我听人家说,吉医生这两天被人给……给收拾了,因为她喜欢玩弄别人感情,脚踩几条船,被人发现之后就闹翻了。是不是真的啊?”
一番话本就说得低声,到了最后几乎不发音,只是空气摩擦着沙沙一片。
陈琛没大听清,愣了好一会儿,才连蒙带猜地将一整句想出来。
陈琛立马沉了脸,问:“谁和你说的。”
喜报说:“就……就人家。”
“人家是谁?”
“……”
“谁和你说的。”
喜报急得直揉头发:“琛哥,你别这么咄咄逼人。”
陈琛自己也怔了怔。
喜报又说:“我就是问问,我这不也是关心吉医生吗,怕她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下次也好帮忙澄清澄清。”
陈琛语气总算是缓和了一些,说:“这是她的私事,咱们不要多管。”
“那——”喜报一惊:“那就是真的咯?”
陈琛既不说是,也不说不是,皱着眉头杵在一边。
喜报早已心潮翻涌,望着陈琛,支吾着道:“琛哥,你是不是喜欢吉医生了?”
陈琛一晃神:“什么?”
“是哥说的,你每次一遇着吉医生,就有些不对劲。就像我刚刚不过随便问了一句,你就那么凶地质问我,放在以前你一定不会的。”
陈琛忽然有些躁:“你到底想说什么?”
喜报扁扁嘴:“琛哥,吉医生她人是真的没话说,虽然每次说话都硬邦邦的挺凶的,但其实刀子嘴豆腐心,心肠比谁都要好。她要是当朋友,那是绝对百分百的没话说,可是要选她做女朋友的话……”
陈琛盯着她。
喜报又问:“琛哥,你是不是喜欢吉医生了?”
陈琛隔了几秒:“没。”
“真的,你没有骗我?”
陈琛不耐烦:“不想喜欢,也喜欢不上。”
喜报方才长长吁出一口气。
“琛哥。”
“嗯。”
“吉医生还没定下心来呢。”
陈琛顿了顿:“我知道。”
猝不及防的,病房里的气氛冷了下来。
电视上,本地电视台还在循环播放着大雨后的受灾街景。
喜报漫不经心地看着新闻,时不时就瞥一眼旁边的陈琛。
陈琛在病房里又呆了会,就以给喜报取衣服的借口离开。
“顺便给你买饭。”
喜报点点头:“哦,谢谢琛哥。”
刚下了住院部,吉云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吉云说:“你出来了吗?”
陈琛说:“来了,刚到停车场这块。”
吉云说:“那你别过来了,就在停车场那儿等我。我今天门诊结束得早,我收拾一下就把衣服拿下去。”
陈琛说:“好。”
刚准备挂电话,吉云忽然提着声音说:“哎!”
陈琛又将手机贴回耳朵:“怎么了?”
“待会儿一起去吃饭吧,你上次请我的,我还没来得及回请你。”
陈琛说:“不用。”
“怎么不用,你想吃什么,中餐还是西餐,或者泰国菜、日本料理!随你挑,今天我刚发的工资!”
“……”陈琛问:“满汉全席?”
吉云在电话那头嗤地笑了出来。
不知怎么,这股笑声如化实质,顺着信号相连的短波,一下子钻进陈琛耳朵里,痒痒的。
吉云说:“陈琛,没看出来,你还挺会开玩笑的。”
陈琛也笑了笑:“你自己去吃吧,我要去给喜报打饭。”
“那有什么,给她打过饭再去吃。我这就下去了,你给我想好了吃什么,我一会儿就问你。”
陈琛笑着将手机关了,忽然就见一辆豪车从医院门口呼啸着驶进来。
起初只是觉得有一些眼熟,直到车子横七竖八占了两个车位停下,从上头走下来一个衣着光鲜的女人,记忆回流,他方才认出来。
***
连诗刚一下车就看到了陈琛,目中无人地轻笑两声,将头一别装作不认识。
徐敬尧紧跟着下了车,连诗几步就腻过来,搂着他的胳膊,娇滴滴地说:“亲爱的,我眼睛疼。”
徐敬尧说:“那待会儿带你看眼科,把眼睛挖下来就不疼了。”忽地顺着她视线看到一旁的陈琛,满脸含笑地来掐了她一把,说:“你就作吧。”
徐敬尧朝陈琛点了点头。
陈琛没料到他会和自己打招呼,略微一怔方才也朝他点头。
徐敬尧问:“在这儿等人啊?”
陈琛以为只是寒暄,说:“对。”
徐敬尧又问:“等谁啊,吉云吗?”
又是陈琛,又是吉云,连诗对这些不给她面子的人很是讨厌,光是听听名字都觉得膈应。
拖着徐敬尧的胳膊,说:“咱们走吧,排队挂号还要好一会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