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的子母炮也砰砰砰爆响,水军士卒头上的木板都在震动!炮声十分骤密,左舷的大炮也震耳欲聋地开火了,船舱里除了武将的大声吆喝,人们的嘈杂也被掩盖下去。
木兰舰打头阵,直冲敌群纵深,前方一艘曰军战船躲闪不急,木兰舰顺风顺流已快速靠近!“啊……”舵手和几个将士瞪圆双眼,看着前方。船楼上的指挥使大喝:“撞!”
“哇!”曰船上的人惊恐地大叫起来。一群人连弓箭也顾不上了,有的人拿着长弓的手都在发抖!所有人都在叫喊,瞪着前方那巨舰快速靠近……船头下方包着铁皮,装着仿佛犁头一样的锋尖!
桅杆下的两个曰本士卒一面转头看,一面手忙脚乱地拉着船帆上的麻绳。但已来不及了,少顷,“砰”地一声巨响,剧烈的震动和“咔嚓”木料断裂的声音一起传来,甲板上一些人没站稳径直摔进了海里。
曰舰完全失去了控制,重量和木兰舰根本不在一个数量级,立刻就被巨大的船体惯性带动着向北倒飘,船体渐渐被木兰舰往海里压,断裂的船板、倒塌的帆布,曰军士卒惊慌大呼。有个武士从倾斜的甲板上跪坐起来,径直扔掉了手里的弓箭,手忙脚乱地拔出怀里的短刀割盔甲上的绳子……
“砰砰砰……”子母铳很快再度开火,硕大的铅丸击打在侧翼曰军战船上,木屑飞溅,甲板和船体都被密集的铅弹撞击开裂破损,被铅弹击中的人在甲板上惨叫挣扎。
木兰舰刚行驶过去,紧跟其后的轻舟舰又靠近了这艘受伤的敌船,“砰砰砰……”轻舟舰上硝烟横冲,铅丸呼啸而来,打得那曰军木船上一片狼藉,船板多处开裂漏水。船上的曰军已失去反击之力,他们还活着的人忙着拿木桶舀水,抢修船体。
但是,随后又到的轻舟舰在十步外抵近向他们发射了第三轮炮|击!船上惨叫四起,血水横流,弓箭、工具丢得到处都是,船体浸水已经没救了!侥幸存活的人赶紧卸下身上所有的金属配件,准备落水逃生。
大海水面上,此时壮烈的场面前所未有!
空中的硝烟和雾混在一起,在风水涌动,大片的风帆如同云层。“轰轰轰!”“砰砰砰!”烟雾缭绕之中,各处一阵阵的闪光,如同雷电在云层里闪动。
这仿佛不是凡人们在活动,而是创造了自然神力的场面,无数的人在轰鸣闪烁之中无助地挣扎、叫喊。
海面上漂浮着破碎的木板、帆布和杂物,很多脑袋在水里起伏叫喊,好像是地震洪水之后的难民。
韩通看着周围的景象,无法评判曰军究竟是不堪一击、还是勇猛善战……因为他们的弓箭几乎对许军毫无威胁,几乎像被抵着面门炮击。但是曰军仍然在冲杀,弓箭、接舷,一股脑儿涌上来!
一只敌船成功地钩住了一艘轻舟舰,但是在甲板上的一群曰军处境简直惨不忍睹,先是被轻舟舰甲板下方的舷炮轰得不成阵型,然后临近纵队的舰船向这边用子母铳、火绳枪齐|射增援。“啊啊啊……”一个曰军士卒刚想跳上许军轻舟舰的甲板,背上便是血珠飞溅,手里的武士|刀也脱口飞到了空中,整个身体撞到船舷上,滚落进海里。
辽阔海面上,许军七列纵队闪烁着火光,势如破竹,顺着潮水直接打穿了曰军舰队的中部。然后接着东南风,全军调转方向,向西面曰军横阵突破。
接战尚不到中午,曰军船队已经完全失去了队形和控制,其大将恐怕再难号令这么多船,海面上乱作一团。西侧的大量曰军战船溃逃,向远离九州陆地的方向航行。
许军追击半个时辰,见曰军只顾逃跑,没有船只凑上来拼杀,遂又调转方向,回到起初的战船。韩通欲杀回马枪,对东侧船队再度进攻。
但此时曰军剩下的船只跑了大半!
战场海面上全是人,许多人抱着木板飘在水里呼喊。
许军船只驶过,很多人先是向船只游来,一面面向甲板上大喊。许军将士根本听不懂他们说什么,只好一排火绳|枪出现在甲板上,“噼噼啪啪……”海面上水花飞溅,落水者到处惨叫。许军火器轮番齐|射,铳声络绎不绝,曰军海里的败兵到处叫喊嘈杂一片。
浪花之中,无数的人在狼藉杂物和如雨铅弹中扑腾。海面上仿佛雷电交加、大雨倾盆的错觉,实际上云层内朦胧的阳光正在普照大海;又仿佛大海被烧开了水,水面正在沸腾。
许军旗舰上,文武默默地看着面前的光景。韩通恼道:“曰军统帅自个要这么干,休得怪我,以为老子会手软么?!”
卢多逊道:“本官以为曰军并非希望咱们手软,而是以为决战能赢!”
大伙儿便浑浑噩噩地在荒诞之中渐渐结束这场大战,准备了数月,半天就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