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靖看了他一眼,才道:“应天府府丞胡万里,听说过没有?”
胡万里虽然只是四品绿豆大的官,但是京师官场中的名头却着实不小,骆安身为锦衣总宪岂能没听说过,当即便道:“回皇上,微臣听闻过。”
“他于冬月十八,在应天府府衙封印挂冠而去,随即不知踪迹。”嘉靖缓缓说道:“朕估摸着他不会回西安,应该还在江南,马上派人打探他的踪迹,不能惊动他,有消息马上回禀。”
打探胡万里的踪迹?皇上对他如此重视?骆安微微一怔,忙道:“微臣尊旨。”
胡万里封印挂冠的消息很快就在京师传扬开来,自然是引的议论纷纷,一众文官原本还颇觉欣喜,但随着这几日尽量不要上疏反对三权分立的警告传开,一个个这才意识到事情没那么简单,嘉靖对三权分立一直还没有表态,胡万里这个三权分立的始作俑者的封印挂冠很可能会影响到嘉靖对三权分立的态度。
反应最大的当数周志伟、魏一恭、赵文华三人,胡万里封印挂冠的消息对他们三人来说无异于是五雷轰顶,张璁上疏反对三权分立,三人就已经不敢出门了,胡万里这一封印挂冠,三人彻底没了指望。
东长安街东头周志伟的小院里,周志伟、魏一恭、赵文华三人愁眉苦脸的围着个火锅喝闷酒,半晌,赵文华才长叹一口气,道:“这次跟着胡长青算是连老本都输光了,十年寒窗,金榜题名,都是过眼烟云。”
“倒更象黄粱一梦。”魏一恭苦笑道:“而且这梦还忒短。”
看了二人一眼,周志伟才道:“长青既然已封印挂冠,咱们这回算是彻底的赌输了,当初都是我怂恿两位......。”
“本中千万别这么说。”魏一恭放下酒杯道:“当初都是咱们自愿的,要说,这都是命,咱谁也不怨,我就不明白了,胡长青怎么会封印挂冠?凭着他这几年的功劳,皇上和恩师再怎么着也会保他,他咋就想不开呢?”
“人各有志。”赵文华看了二人一眼,道:“长青长袖善舞,生财有道,我要有他那才干,也不在这里受这份窝囊气。”
“经商岂能与做官相提并论?”周志伟有些不以为然的道。
“世道不同了。”赵文华微微叹道:“士子经商在江南已是寻常,官员有时还的看富商巨贾的脸色呢。”
“别扯远了。”魏一恭起身给二人斟了杯酒,道:“长青封印挂冠了,咱们怎么办?跟着辞官?”
“胡长青封印挂冠,他们必然将矛头对准咱们几个支持三权分立的。”周志伟沉声道:“乘着他们还没攻讦,辞官是上策。”
“那是封印挂冠?还是辞官归隐?”
“辞官归隐吧。”周志伟轻声道:“不管怎么说恩师还是首辅,日后不定还有起复的机会。”
三日后,周志伟、魏一恭、赵文华三人请辞的折子便由吏部转到了李时的案头,李时看过之后暗骂了一声滑头,便将三份折子往屉子里一丢,这三人都是张璁的得意门生,吏部不敢做主,他也不好做主,这事要么等胡万里的事情定下来,要么等张璁回来再说。
一中书这时躬身进来禀报道:“禀阁老,首辅大人张阁老进宫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