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的这一番话,陶谐更为揪心,略微沉『吟』,他才道:“居高临下,城中火炮『射』程多远?”
难道还指望城中火炮与东兴港对『射』?郑昌恒略微沉『吟』,便欠身道:“部堂大人,城墙上甚为狭窄,宽不过二丈,无法安置大弗朗机炮,仅能安放小弗朗机炮,『射』程略在两里。”
东兴港火炮能够打四里,城墙上的火炮只能打两里,这还如何打?陶谐登时无语,习惯『性』的又去捻长须,半晌,他才开口道:“城墙下厚三丈五尺,顶厚二丈,东兴港火炮即便威力巨大,谅也无法轰破城墙,唯城门可虑。
东兴港既在波罗庙登陆,想来亦是从正东门进攻,将正东门用石彻底堵死,再将一应弗朗机炮都调来东门城墙,据城坚守应无大碍。”
虽然清楚在火炮被完全压制的情况下,要想长期守住城很难,但郑昌恒也是苦无良策,
眼下也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了,他自然不会泼冷水,略微沉『吟』,他才微微欠身道:“部堂大人此法当是眼下最为稳妥的了。”
略微一顿,他便接着道:“咱们以骑对步,尚且不敌东兴港火枪兵,如此,在城外牵制东兴港已实无可能,左卫兵丁留在城外毫无必要。还恳祈部堂大人将左卫留在城中,加强守城实力,城外仅留骑兵即可。”
多五千兵,也多一份保障,陶谐微微颌首道:“那就都调进城来吧。”
次日午后,东兴港护卫队大批人马便源源不断的抵达广州正东门外,刘思武一到城外就愣住了,虽然听许折桂详细说过,知道城外并不是他想象的一片荒芜,而是有建有大片民房。与市镇无异。但看着眼前密密麻麻。一眼望不到边的房舍,他还是吃了一惊,这广州城外的景象丝毫不亚于一般的府城,城内该是何等景象?
更令他郁闷的是。要攻城,必然要拆毁一部分房屋,要想不影响东兴港的声誉,怕是不成了,不过,拆除民房这种事情,他是不敢擅自做主的,举起望远镜细细观察了一番城墙之后,他便沉声问道:“这些房子里可还有人?”
二营马有福连忙回道:“回团长。有些屋子里还留有老人。”
刘思武点了点头,道:“就地扎营,再寻找木料制作攻城器具。”说着,他看了一眼正东门的城门,道:“叫探子们来禀报情况。”
半个时辰后。胡万里便骑马赶到了,看着眼前的景象,他倒并不如何惊讶,太平了百余年,南京、杭州、苏州等城池外都一样,城外全是房子,跟城内的差别并不大,刘思武迎上前禀报道:“少爷,城门外这条大街最为宽阔,但据报,昨晚和今日白日里城门洞里都有动静,似乎是从里面用石头堵死了......。”
胡万里放下望远镜,道:“堵死了也比拆城墙容易,火炮要进城,必须从城门进,强攻城门。”说着,他一指城门前的大街,道:“沿街两边房屋尽数拆除,至少腾出二百步的空地来。”
马有福小心的看了他一眼,低声道:“少爷,有些屋子里还有老人死活不愿意离开......。”
胡万里斜了他一眼,道:“这事还用请示?”
刘思武连忙一挺身子,道:“属下明白。”
得到胡万里的首肯,刘思武立刻放手施为,为防对方弓箭手暗藏房屋里偷袭,他沿着城门口两侧各自测量了百五十步,随即下令拆出两条隔离带来,在警告放火之后,一把大火就将城门前的房屋烧成一片空地。
次日一早,一大队护卫队兵丁便在城门两里左右远的地方忙碌着清理空地,城楼上,守城的一个小兵不解的道:“东兴港的在做什么?挖东西吗?”
“挖银子。”一个小旗阴阳怪气的道:“你是不是也想去挖?”
“什么时候了,还有闲心开玩笑?”千户王德胜走过呵斥了一句,走到城墙边略微看了看,他登时沉声道:“这些天杀的在平场地,这是准备架设火炮,快,开炮阻止他们。”
“轰。”一门火炮旋即在城楼上开炮『射』击,听的炮声,连长苏福生警惕的抬起头看了一眼,从炮声他就能听出,这是三号弗朗机炮,『射』程最多也就在两里,不过,为防止跳弹伤人,他还是连忙喝道:“散开。”
一众清理火炮阵地的兵丁连忙快速的散开,这炮打近了,地上全部是大火之后留下的瓦砾,炮弹落地,弹跳『性』并不强,一下便没了动静。
“一群蠢蛋,生怕咱们不知道城楼里架有火炮?”团长王富贵骂了一句。
刘思武看了他一眼,道:“手痒了?那就掀了那座城楼,打塌了吃早饭。”
“刘团长,这可不厚道。”王富贵笑道:“十二,十八磅陆战炮都还没运到呢,就弗朗机炮打到中午也未必能轰塌这城楼。”
“你可是越来越长进了。”刘思武白了他一眼,道:“当我不清楚咋得?你炮团已经运来了十门十二磅陆战炮,半个时辰之内,你要不能掀了这破楼,我马上恳请少爷换人。”
“皇帝还不差饿兵呢。”王富贵低声咕哝一句,随即扬声道:“传令,六连陆战炮推进到三里位置,轰击城楼,压制对方火炮。”
看着一门门带有巨大的双轮的陆战炮推了上来,城墙上几个守军看稀奇一般指指点点,“东兴港还真是花样百出,瞧这火炮,竟然还装了两个车轮,不知道威力怎么样?”
“乘着他们还没到位,先轰他们几炮,瞎猫碰上死老鼠,说不定撞上一门呢。”
“还离着老远呢,打不上。”
“孤陋寡闻了吧,这是陆战炮,听说东兴港给了朝廷一百门呢,威力比弗朗机炮大远了。”
“那还看什么?赶紧找地方躲啊。”
“人家是打城楼的,你慌什么,别往城楼上靠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