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峻峰连续几天都没有露面,李睿感到有些奇怪,问了问每天来报到的方强,方强也不知道他干什么去了,为此方强还打了几次传呼,却没见他回过一次电话。
高洁特地请了一个星期的假在医院里陪他,倒也不寂寞。来医院看望的人很多。每天都是络绎不绝,起初李睿还有些激动和感动,但后来看看味道不对了,原来高洁的出现。他是高长隆未来女婿的消息外面早就传遍了,很多人都是冲着这个来的,最后搞的他不胜其烦。
“我看你还是早点上班吧。要不然更加不消停。”李睿终于苦着脸对高洁说道。因为是硬伤,加上没有伤及内脏。他恢复的很快,用不了几天就要拆线了。待在医院里实在是很气闷。总想着早点出院回家,这样也能消停些。
每天换药的时候,高洁都在旁边看着,知道他的伤口已经开始收口了,而且这两天的消炎药水也已经停用,只要口服就行了。这几天她在医院陪着也是被上门来探望的那些人弄得头晕,想想还是回家静养比较好。
县医院的院长在亲自给李睿检查过之后,终于同意让他提前出院,并且专门指派一名医生以后每天上门给他换药。
下午到医院扑了个空的陈世伟直接找上门来,此时的李睿正躺在客厅里的罗汉床上,身上搭着条薄被,一边吃着切成一片一片的哈密瓜,一边在看着电视。
“你倒是逍遥,出院也不通知一声,害的老子白跑了一趟医院。”说着,他从包里拿出一个塑料袋递给高洁道:“高主任,这是南边一个建筑老板带来的一些野生的田七,弄个乌鸡炖炖,有利于伤口的恢复。”
高洁一听顿时惊喜道:“野生的田七可是好东西啊,谢谢陈主任。”当下也没跟陈世伟客气,直接把东西收了下来,帮陈世伟泡上茶之后,便约了方婶一块儿去市场上买乌鸡。
目送着高洁和方婶出门的背影,陈世伟羡慕道:“兄弟啊!你看人家高主任,堂堂正处级的干部,高书记的女儿,居然没日没夜的在这里伺候你,好福气!”
“难道林姐对你不好啊?”李睿笑道。
陈世伟摆了摆手,一脸遗憾道:“我跟她的情况和你们不同,唉,套用一句古话就是恨不相逢未嫁时啊!跟你们比不了哦。”
“得了吧,别得了便宜还卖乖。嫂子给你生儿子,这么多年伺候着你,外面又有林姐这样的红颜知己,你还不满足呀。”
“呵呵呵……我不过是发表一番感慨,这些话我也只能当着你、连生还有卫东的面说说而已。”陈世伟笑道,接着话锋一转道:“前几天医院里人多,有些事不方便说,这事你是怎么想的?”说着,他指了指李睿左肋的受伤处。
李睿看着他道:“你说呢?”
“现在外面都在传是那个鲁大海报复杀人,但我想事情绝不会这么简单。兄弟,有些事情你还是要悠着点,我听说前一阵子你让煤管局把长山煤矿申请开新矿给卡住了?要当心有人狗急跳墙啊!”
李睿很感激陈世伟的提醒,笑了笑道:“这事我心里有数,这些帐我都一笔一笔给他记着,总有一天跟他算总账。”
陈世伟一听顿时急道:“我跟你说这话的意思你怎么不明白呢?你现在有大好的前程,何必偏要跟一个流氓一般见识,你是瓷器,瓷器何必瓦砾碰呢?”他看着李睿,叹气道:“其实有些事以前我没跟你说过,其实这南桥地面上从来就没有太平过。你知道何书记之前的县纪委书记是谁吗?”
李睿想了想道:“我只是听说过好象叫张建平。据说是部队转业下来的,只是当了还半年就调走了。听说现在在铜山县当人大副主任。”
“你知道他为什么调走吗?”陈世伟又问道。
李睿摇了摇头,他有些纳闷陈世伟为什么要提起这个前任纪委书记。不过他相信陈世伟应该不会无的放矢。
陈世伟道:“当年是有人向上面举报苟富贵偷税漏税,这事想必你知道,当时的税务局还没有现在这样的行业垂管,受制于地方党委政府。虽说当时偷税漏税也不是什么稀奇事,但苟富贵仗着方方面面的关系,做得最过分。于是便有人暗地里给市纪委写了一封信,市纪委责成县纪委调查。当时张建国刚刚从部队下来,估计是意气风发,想大干一场。正巧县税务局的一位副局长是跟他一个部队,一批转业,他就让他这位老部下严查这件事。这位税务局的副局长便带着几个税务稽查员四处搜罗证据,有一次他和一名稽查员从石湖县取证回来的路上,被一辆拉煤的大卡车撞下了彭水江,这位税务局的副局长连同司机和稽查员三人一同殉难,尸骨也没捞上来。司机被公安拘捕后嘴里还有酒气,交警认定是一起酒后驾车的交通事故,一人赔了三万就把事情摆平了。一人三万,三人就是九万,这在当时是相当大的一笔资金啊!你想想,一个货车司机哪里来的这么多钱?人人都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可谁敢公开质疑这件事?不久以后张建国便调离了南桥,据说还是他主动向市委要求的,宁可到铜山县去当一个人大副主任。他比我大不了几岁。今天还没到五十呢,他这是怕了。被他老部下的死给惊着了,说不定下一个被撞死的就是他了。”
李睿听得背脊发凉。感觉冷飕飕的,没想到苟大卵那狗日的原来还是有前科的,难怪陈世伟要专门过来提醒自己。陈世伟走后,李睿一个人坐在客厅里想了很多,如果说以前他是怀疑这件事是苟富贵主使的话,那现在他就几乎能确定就是苟富贵干的。
首先就是他们两人在煤管局时结下的梁子,上次安全整顿时,在煤炭供应最紧俏的时候,李睿责令他的两个煤矿停产,就已经让他损失惨重了,更别说后来又罚了他八十万。其次,苟富贵一心想把长山煤矿变成第二个城东煤矿,搞了种种阴谋和手段结果最后被自己给击碎了。特别是自己把金辉说动,断了他最后一丝希望,花了那么大心血和费用,最后一切归于零,他会善罢干休吗?现在看来以他的性格,是一定会报复的。
至于第三点,恐怕是最重要的原因。苟富贵之所以能成功,这跟他胆子大,眼光准和敏锐的政治嗅觉是分不开,尽管他不是官场中人。眼下南桥县的政局他不难看出,季发灵和于顺根的组合现在变得越来越强势,而作为县长的杨立青则越发的式微,等到明年季发灵卸任,杨立青能不能接任县委书记都成了未知数。而且随着青山泉镇的大开发,季发灵很可能还要更进一步,作为季发灵和于顺根极为看重的自己,将来也肯定能顺势崛起。到时候他上面固然有何韵之当靠山,但能否在南桥县立足?会不会失去他现在掌握的一切?种种这些的变数,势必会让他不甘心,要做最后的挣扎。
李睿心里很清楚自己目前已经在青山泉镇取得了初步的成功,相信所有人都有这样的共识,势必会让苟富贵感到绝望般的威胁,尤其是这次自己轻而易举的的粉碎了他的阴谋。如果自己一直这样成功下去,那么南桥县的明天是谁的已经毫无悬念了,于是他就把目标对准了自己。
同时,陈世伟今天跟他说的这件事,最后警方轻描淡写的处理,也让李睿引起了警惕:说不定参与这起事件的还有其他人,为什么熊伟干的好好的偏要换一个赵金明?为什么那天这么巧警察会去乡下捉赌?什么不第一时间就去长山煤矿抓捕鲁大海?难道仅仅就是包国庆的玩忽职守吗?为什么县局调查到现在都毫无头绪呢……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的令人生疑。还有刚才听陈世伟说当时负责处理那起交通事故的人就是当时的交警大队长,现在的南桥县公安局常务副局长谢宝庆。
第二天丁峻峰突然回来了,李睿一见到他就忍不住骂道:“你小子跑哪里去了,打你传呼又不回,这都快一个多星期了,要不是你老娘还在,我们真以为你小子偷偷跑回老家了。”
“李书记,我去外地了,传呼机没信号收不到。”
“去外地了?你去外地干嘛,不知道老子躺在医院里呀。”李睿奇怪道。
丁峻峰笑了笑道:“您不是有高主任照顾吗,我待着反正也没事,就去了一趟外地,找了两个以前的战友过来。”
“哦,请你们战友过来玩呀,行,可惜我受伤了不能作陪。这样,你也别忘了开发票,等上班后我帮你报了。”李睿道,虽然他对丁峻峰的自说自话心里稍稍有些不满,但说起来毕竟还是自家兄弟,而且又救了自己的命,他也不好多说什么。
丁峻峰却看着李睿一本正经道:“李书记,我不是去请战友过来玩的,而是请他们过来帮忙的。”
“帮忙的?”李睿先是愣了愣,但看到他认真的表情,神情也慢慢地肃然起来,“你这是准备……”
丁峻峰点了点头,道:“您这次被人暗算,这里面肯定有文章,一定有人暗中指示,警察查到现在都没有一点消息,连个人都抓不住,我信不过他们……”
李睿盯着他的眼睛,“所以你打算自己干。”
丁峻峰被李睿凌厉的眼神盯着有些发毛,连忙点头道:“我就是准备自己干,认识我的多,再说我还要给您开车,不方便出面,所以……所以,我专门去请了我的两个战友来帮忙。李书记,你尽管放心,我的这两个战友跟我都是过命的交情,……说句犯忌的话,我们都曾经一起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绝对可靠,而且……”
“砰!”丁峻峰的话还未说完,只见李睿重重地拍了一下罗汉床上的茶几,可能是用力过猛,一下子牵到了刚刚愈合的伤口,李睿的表情顿时扭曲了,人差点从罗汉床上滚下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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