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戴的哼了哼:“那是他姓姬的事,说不定他以为天长日久能软了周佳敏的心,其实他是做梦,据我所知,周佳敏恨他入骨,把他当做不共戴天的仇人,想周佳敏委身于他,这辈子是别指望了!”
两个人的对话,隐身矮松间的刘煜听得—清二楚。字字入耳,他按耐下因为听到周佳敏是“转运之体”而产生的悸动,开始在心中迅速盘算该怎么去做!眼前的两人,正是最好的引导。问题是,该如何使他们成为“引导”?他们确实对“红须帮”隐生不满,但“不满”的程度是否巳达到足堪他们造反背叛的地步?若然,自是最好,若不然,就必须以暴力强制,而用暴力强制,会不会打草惊蛇、引发敌人全面戒备反击?这都是要考虑的事。供他考虑的时间十分短促,就在此刻,他马上得做决定。
目下是黄昏,且于“红须帮”堂口地盘之内。附近警戒状况不明,可见明哨,不悉暗桩一一种种顾虑,在刘煜脑中一闪过,他终于当机立断。一咬牙现身而出,鬼魅般悄然来至那两位人物背后。
姓戴的是个面色焦黄、唇上一抹红色胡须的瘦高个子,他刚想开口对他同伴再说什么,却觉得脖颈上汗毛骤竖。背脊泛凉,宛如无形中有股阴气袭来!
魁梧身材、下颌蓄有一抹红色胡须的洪启功一见同伴的表情有异。不禁纳罕的问:“老戴,你怎么啦?不舒服么?”
姓钱回答得有些怔仲:“洪启功。咱们后面好像有人……”
那洪启功霍然转身,与刘煜正好打了个照面,意外来得太突兀,惊得他猴叫一声,往后猛退几步,险些一跤绊跌。
姓戴的急忙窜到一边,抬手之下,一口锋利马刀已亮了出来。
洪启功看清楚刘煜的相貌后,面上有些惊喜之色,当先抱拳行礼道:“小兄弟,没想到我们竟然再会了……”
刘煜也在瞬间认出了这位“洪启功”,他正是刘煜在机场镇遇上的那位和五虎门发生纠纷的红须帮成员。当下,刘煜也抱了抱拳:“上次事急匆忙,未及通名,眼下方知阁下大名洪启功,另—位姓戴,却不知字讳怎么称呼?”
姓戴的马刀前拒,一副戒惕蓄势的模样,但洪启功的应对却让他稍微放心了一些,小声的问道:“洪启功,你认识这位?”
洪启功点点头,道:“我上次不是说在机场镇和五虎门拼了一场吗?当时要不是有这位小兄弟的帮忙,我可就被五虎门的崽子们暗算了,他可算得上是我的救命恩人……对了,还不知道小兄弟你的尊姓大名呢?!”
刘煜道:“我姓刘,刘煜。”
姓戴的警觉心比洪启功好很多,他抢在洪启功之前,大声道:“刘煜是吧,这里可是我们红须帮的堂口所在,不知你来这里意欲为何?”
刘煜和悦的道:“想请二位帮个小忙。”
两人互望一眼,那洪启功道:“刘兄弟,你对我有恩,有什么事就直说,只要我能帮的,绝不二话!”
刘煜笑笑,道:“刚才听二位的对话,似乎对周佳敏颇为同情?我之所请,也正是为此!”
姓戴的微微一愣,先于洪启功了悟,他马刀—挥,嗔目怒道:“我们什么时候同情过周佳敏了?我们不晓得你是谁,也不认识你,周佳敏是我们贵客的心上人,有什么可让我们同情的,你想给我们扣帽子,完全打错了算盘!”
洪启功面带难色,欲言又止。
摇了摇头,刘煜道:“二位请先听我说……”
“听什么听……”姓戴的凶神恶煞般道:“你未经允许,即潜入我帮堂口范围之内,行动鬼祟,举止可疑,分明来意不善,别俱企图,还有什么好解释的?”
挑挑眉,刘煜道:“犯不着拿这一套说词当例言,我来贵帮堂口,当然有事,点明了讲,我是来搭救周佳敏的,二位要肯帮忙,只消引我到她所在的地方去就行,到了地头,一切即与二位无涉,该怎么做,我自有主张!”
姓钱看了看他的伙伴,洪启功似乎还在天人交战,姓戴的只有咬着牙道:“放屁,你是叫我们叛帮变节、出卖组织?你当我们是什么人,竟敢唆使我们去做这等大逆不道的事?你意图劫持本帮贵客的心上人,更属胆大妄为,起念恶毒,显见存心与本帮为敌,我兄弟若不将你拿下,岂不有亏职守?”
刘煜静静的道:“二位,心口不一,表里相背,是一桩很糟糕的事,你们或许因为畏惧,或许为了生活,也或许为了对我的疑忌而不肯坦白心迹,这都可以原谅,但若进而抹昧良智、混淆善恶,妄图藉此立功邀赏,就不大俱备公理了,欠缺人格的人,往往下场极为悲惨不堪。”
姓戴的厉叱一声:“分化挑拨,妖言惑众,我看你是活腻了!”说完,挫腰进身,马刀骤起,锋刃映现一抹寒光,直取刘煜咽喉!
潋艳的一溜赤红,进裂于雪白的冷焰里,像流虹,像星尾,像电掣,那么猝然并现,钱某人的马刀还隔着相当的距离,整个人已平抛而起,带着满嘴满脸满身的鲜血跌落!一刹间累布在他躯体上的刀痕,几已将他分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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