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赵御空有婉拒的意思,华少琪急了,赶紧道:“我可以再增加酬金……”
眯着眼,赵御空道:“有意思了,你打算增加多少?”
迟疑了一下,华少琪道:“赵先生,再增加五百万美金够不够?”
摇摇头,赵御空道:“不够!”
华少琪垂下闪烁的目光,口中委屈之极地道:“金钱并不是促成你助人的唯一条件,赵先生,重要的还是那颗任侠尚义的心。”
赵御空道:“说得不错,华姑娘,问题是,你值不值得我展现出这颗‘任侠尚义’的心?”
正在缠弄着衣角的手突然僵了僵,华少琪不动声色的吐出一口气,又故作迷悯地道:“我不懂你的意思,赵先生。”
拿起筷子夹了块卤牛肉在嘴里咀嚼着,等口中的东西咽下了,赵御空才似笑非笑地道:“再也没有什么比人命更值钱了,对不对?”
华少琪虽然一脸的不解,却也点头承认:“是这个道理。”
赵御空又道:“我与你,既没有过命的交情,也没有深厚的渊源,是这样吧?”
点点头,华少琪道:“当然。”
啜了口酒,赵御空道:“所以,我为了你的事,若是举手之劳,看在你合我眼缘又际遇可怜的份上,我可以无条件帮忙。但是,和‘血刀’刘煜结怨,却是自寻烦恼的开端。一个弄不好,很可能连我的这条命也赔上,这可就不是光凭陌路相逢的一点好感,就冒然允诺了……”
华少琪急道:“我付你代价……”
摇摇头,赵御空道:“生命是无价的。华姑娘,我对这人间世上仍有留恋,好死,总不如赖活着。我和刘煜又没有解不开的仇怨,犯不着为了区区一千五百万美金就去和他死磕,我可没有缺钱到要拿命去拼的地步!”
见赵御空死活不松口。华少琪不由得激动起来,掷地有声地道:“你害怕刘煜,害怕刘氏家族?你不敢招惹他们?”
露齿一笑。赵御空道:“华姑娘,‘激将法’这种方式对我是没有效果的。”
华少琪悲切地道:“求你,赵先生……”
赵御空道:“我们并无深交,你的价钱出得又低。老实说,这不划算,而我赵御空从来不做不划算的事。”
一咬牙,华少琪道:“我出三千万美金的代价,赵先生。想想看,三千万美金啊!”
吁了口气,赵御空道:“若是请我去刺杀—个省部级官员,或是剿灭一个修行界三流小门派,三千万美金也足够了,甚至用不了这许多。但叫我跟刘氏家族作对,跟‘血刀’刘煜死拼,这三千万美金只怕远远不够。”
虽然“七月王朝”的经济实体还在。资金也还丰裕。但有了“年”首领的命令,华少琪也挪用不得,她现在调用的资金可都是她的小金库,再多就真没有了!
故此,华少琪没有再加价,只是一脸痛苦哀伤地道:“赵先生。请同情我,我。我眼前只出得起这些代价。”
赵御空淡淡地道:“很抱歉,我不能答应你。”
幽幽的看着赵御空。华少琪摆出了他最爱的那种矛盾姿态,凛然不可侵犯中又满是娇弱地道:“赵先生,你就不可怜一个孤苦无助的弱女将要面临的悲惨命运?”
赵御空一笑道:“那也要看这个所谓的‘弱女’是否值得我去可怜?”
华少琪咽声道:“赵先生,我恳求你……”
赵御空目光远眺着窗外的景色,道:“华姑娘,天下之大,能人异士甚多,我姓赵的算是哪棵葱?你又何必非来求我不可?华姑娘,请你另找高明,我也可以替你推荐……”
面颊的肌肉抽搐着,华少琪低下头掩去眼中的厉色,眩然欲泣地道:“我请求你,赵先生,我求求你救救我,救救那些无辜的人,杀了刘煜那个狠毒的疯子,赵先生,你知道我是在全心全意地求你……”
赵御空定定地注视着她,温和的眼神突然间转变得冷锐无比,有如利刃寒芒,在森森的酷厉气息中,别有一种慑人的寡毒。他的唇角仍然含笑,但是,那种笑却要比任何狰狞残暴的形容更为可怖。
华少琪整个人都僵窒住了,她在赵御空严峻的目光之下,不由自主地簌簌而颤,全身泛着冰寒,现在,她深刻地了悟到,赵御空“赵家四杰”的名号不是白来的,他可不像他表面上那么的平和,更不想她以为的那么好糊弄。
缓缓地,赵御空开口道:“要我帮你的忙,可以,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华少琪惊然忐忑地道:“请说……赵先生,只要是我做得到的,我完全答应你。”
赵御空没有一点笑意地笑笑,道:“你先不要把话说得太满,等到我告诉了你那个条件之后,你再决定答不答应也不迟。”
华少琪紧张地道:“我会尽力使你满意……”
赵御空平静地道:“钱财,我不要,你那三千万美金自己留着吧!”
华少琪急切地道:“赵先生,你的意思是……”
赵御空摆摆手道:“只要你能依我这个条件.我便替你去拼上—趟,我不要钱。”
华少琪又是迷惑又是惊异地道:“赵先生,你的条件是……”
上下打量了华少琪一阵,正在华少琪又羞、又窘、又不解的当儿,赵御空已闲闲散散地道:“我的条件是,在杀了刘煜之后,你陪我三天。”
呆—呆,华少琪惊疑地道:“你,你是说……”
赵御空安详地道:“我是说,以你陪我三天为条件,来做为我帮你击杀刘煜的代价。”
猛地楞住了!华少琪在刹那间已明白了赵御空的意思。她“霍”的站起,一股无比的愤怒与羞辱感冲击着她,她的脸色是一阵红,一阵青,一阵白,伸手指着赵御空,她的声音是激动而颤抖的:“赵御空……你,你竟然如此的卑鄙、无耻、下流。我想不到……”
“别动气。”赵御空懒洋洋的说道:“我又不会强迫你,决定权可是在你的手上!”
华少琪小巧的鼻翅儿急速翕动,泪水在眼眶里面打转。她抖索索的垂下手,双颊的肌肉抽搐不停,突然,她切齿泣叫:“你这龌龊的畜牲!”转过身。双手掩着脸,华少琪—阵风似的奔向梯口而去。
赵御空表情淡然,但却意态悠闲,他坐在那里,不唤不叫。不追不阻,其至连脸上的肌肉也不抽动一下,仿佛他早知道他不必有任何举止,便可以收到预期的结果一般。
果然,已狂奔至梯口的华少琪,突然又雷击似地僵立住了,她背对着这边,双肩耸动。身子不住颤抖。极力抑压着的啜泣声隐约可闻。
赵御举壶斟酒,酒水从紧束的弯嘴中流出,曳在杯里,声音轻脆而俐落。
过了一会儿,华少琪转过身来,泪痕满面。她像是下定了决心,一步一顿的走到赵御空身边。其步伐的沉重,宛如双腿绑着几十斤的沙袋一样。
静静举杯啜了口酒。赵御空凝视着华少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