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侧的思汉飞哈哈一笑,抢步上前,马刀的锋口,用力砍向这位中年人的颈项……
“当”的一声,马刀的刀刃却砍在刘煜的血夜刀上,一溜火星中,思汉飞赶忙抽刀后退,边有些征愕的瞧着刘煜。
摇摇头,刘煜道:“饶了他吧。”
思汉飞眨眨眼,低低地道:“汗王,放虎归山,易纵难擒……”
刘煜凝视着半卧在地上,满身血污泥垢的敌人,他的目光冷沉而清澈,似一涨明净的流水直贯入对方的心底,又似寒夜中的星辰,晶莹中包含了无可言喻的深幽,直看得那英俊中年人浑身不自觉的起了轻微的痉挛。缓缓地,刘煜道:“报上你的姓名。”
英俊中年人艰涩的润润嘴唇,沙哑的道:“库库特穆尔……”
刘煜点点头道:“汾-阳王府小王爷库库特穆尔?”
英俊中年人伸手抹去额上的泥汗,刘煜注意到他的五指在微微颤抖,于是,他平静的道:“若要寻我洗雪今ri之仇,我随时候教,不过,下次见面,生死必将分断。”
汾-阳王府的小王爷库库特穆尔咽了口唾液,呛咳着道:“刘煜,我用不着和你说些场面话……但你定然知道,假如你是我,你会怎么办……”
挑挑眉,刘煜淡淡的道:“好吧,我会等着你的!”
思汉飞在旁边气呼呼的道:“汗王,干脆做掉这老小子算了,这老小子他-妈-口气倒硬,留着迟早也是个祸害!”
摇摇头,刘煜道:“不,正如他所说,如果我们是他,我们也会有这种想法,现在,库库特穆尔,不论你能不能走,你马上离开此地……”
注意到库库特穆尔的目光落在了察罕特穆尔和敏敏特穆尔的身上,刘煜抢在他开口之前晒然一笑,冷酷的道:“能饶你一命,已经是我大发慈悲了!在我没有改变主意以前,你快走吧,你要知道,我是随时会改变主意的。”
地上的库库特穆尔脸色连变,终于移开了目光,不再看向他的父妹,一咬牙,支撑着爬了起来,连腿上的伤口也不扎,任它流着血。一步一步的拐了出去。
思汉飞上前一步,左掌暗暗一比,刘煜明白他的意思,摇摇头,目送着库库特穆尔的身影消失于山野。
府前的混战已经结束了。除了有二十多名金帐武士还在救治伤者及检视尸体之外。所有的人手全已冲进汾-阳王府中。
地下,横七竖八的躺卧着累累死尸,人叠着人,人压着人。殷红的鲜血,触目惊心的洒印在这片广阔的土地上,时而可见断体残肢,人类的肚肠脏腑已变得那么低贱不值,到处抛散着。扯挂着,那一张张发白而失去意义的面孔写满了死亡的不甘与痛楚……
思汉飞有些吃力的换了上来,低哑的道:“汗王,察罕特穆尔快断气了,要不要救他?”
挑挑眉,刘煜沉吟了一会儿,道:“救吧,有了库库特穆尔的宣传,今ri立威的举动已经成功了。没必要再取了他的老命!况且这察罕特穆尔也是先天大圆满的人物,调-教一番还能为我所用……”
想到这与事先的计划不符,脑筋太直的思汉飞不由得咳了一声,问道:“汗王,你不会是看上人家的女儿。怕将来爱人不做做仇人,所以才想着放过察罕特穆尔一把吧?”
瞪了思汉飞一眼,刘煜道:“你废话挺多的,还不快去给察罕特穆尔喂药!他要是挂了。我就唯你是问……”
思汉飞默默垂下头去,一脸委屈的转身行向半抱着女儿。几近昏迷的汾-阳王察罕特穆尔身边,自怀中取出一个小巧精致的镶翠金瓶,撬开察罕特穆尔紧闭的嘴巴,一口气将瓶中的淡黄色液体倾倒下去一半,而后,又熟练而迅速的为他将外伤敷药包扎起来。
回头看了思汉飞一眼,刘煜起落如飞的奔向汾-阳王府去,侍立石桥上的四名金帐武士向他躬身为礼,脸上都有掩不住的喜悦与兴奋,刘煜挥挥手,迅速的奔入府内,府内的街道上,街巷中,可以看到横尸遍处,血迹溅在四周,此刻,金帐武士正在搬运汾阳王府的财帛金银,一堆堆的置放在石板路面上,人来人往,却是十分忙碌。
每个街口小巷,大宅小户之前,都有手握马刀,目光炯炯的金帐武士把守,看不见一个汾-阳王府的居民。
一个穿着金帐武士制服的矮个子光头大摇大摆的从一户人家里走了出来,虽然这人看上去属于五短,但身体却是异常结实,他就是带着两百人从后面潜入汾-阳王府的金帐武士副统领颜列射。
颜列射左手上托着一双沉重的纯金烛台,右手提着两口朱红大木箱,肩膀上还挂着一大串精巧衔连在一起的黄金如意,他一见到刘煜,已不禁眉开眼笑的急急赶了过来,躬身一礼,以他特有的尖细嗓子道:“汗王,这汾-阳王府还真是有钱啊,家家户户几乎都有那么三两金五两银的,看起来,比我们元蒙遗族的族民都要富裕很多啊……”
刘煜安详的一笑,道:“好了好了,你带去的手下折了多少?”
颜列射“呸”的吐了口唾沫,气呼呼的道:“如果不是他们躲在屋子里的暗箭伤人,我的人最多只会损失个三五名,刚冲进来的时候冷不防挨了一阵火器齐射,他nǎinǎi就地躺下了十多个,本想叫小的们放他-娘-的一把火,将这里烧个一干二净,可是又不知道汗王您是个什么打算……”
刘煜摇摇头,又道:“察罕特穆尔的家宅可搜过了?”
颜列射顿时眼睛一眨动,他眉飞色舞的道:“喝,我的乖乖,察罕特穆尔不愧是‘四王’之首,光看他那幢中式的官造大房子,前三厅后六进,左厢屋右回廊,漆的是丹金朱紫,抹的是浅黄翠绿,这边画栋雕梁,那边飞橹重角,黄砖铺就的地,檀木打造的椅,铺的是锦垫,盖的是绫罗,墙上挂着一看就很古老的字字画画,桌上摆着一摸就很懒得的翡翠古玉,喷喷,我抽空去转了转,只怕派上五六十个汉子也一时搬运不完,我们这次不但能够立威,还大大的赚了一笔……”
看着这个像强盗多过像统领的家伙,刘煜失笑的摇了摇头,问道:“你带过去的两位百夫长富察皓祯和努达海呢?”
颜列射眨眨眼,道:“富察皓祯腿上挨了一刀,不算重,努达海约莫受了点内伤,也不要紧……”
正说着,那边一个体魄雄伟,满面红光,头发梳于脑后结成一条辫子的大汉一拐一拐的走了过来,老远,他已拉开嗓子叫:“汗王,属下大腿上挂了彩啦,他-妈-的,运气不好,遇上了汾-阳王府四大高手中的摩柯巴斯,这一刀子可是捅得不浅哇……”
颜列射一酸牙,道:“富察皓祯,别***在汗王面前拐着弯儿的表功,看你那副德性老子就想吐……”
由元蒙遗族满族势力一方推举担当金帐武士的富察皓祯可不会卖颜列射这个副统领的面子,他“呸”了一声,吼道:“你吐,吐你妹啊!我富察皓祯可是挨得起挺得下,不像你老小子活像武大郎再世,就他妈缺了根挑烧饼的扁担!”
颜列射眼珠子一瞪,正待反唇还敬,刘煜一摇手道:“别吵了,你们见面就抬杠,实在叫人怀疑你们之间是不是有着潜在基情的冤家……战利品都收好了吗?咱们在ri落之前就得离开此处……”
随着刘煜的话,颜列射连忙抬头看了看天色,而天色已经有些昏暗,原先时隐时现的阳光已经消沉,风呼号着,天地是一片灰苍苍的惨愁……(.)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