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宝玉这回才算真正见识到胤翔的喜怒不定,狠辣无情,想离开却又不敢张口,战战兢兢在他身边落座。见少年缩着肩膀,皱着眉头,用一双水汪汪的眼睛时不时偷觑自己,分明怕得要死却不敢逃离,像只胆小的兔子一般生动有趣。
胤翔好-色-的毛病又作了,将之前的暴怒抛之脑后,搂住少年肩膀硬灌了几杯烈酒下去,见他咳得撕心裂肺便拍着桌子哈哈大笑。贾宝玉最初还觉得苦不堪言,待酒劲上头,身边又有绝色美女相伴,便把什么都忘了,抱住一个花魁去吃她唇上的胭脂。
胤翔闭眼小酌,片刻后觉得怀中清冷,一把将半醉的贾宝玉拉到自己腿上坐定,捏住他下颚细细打量,眉毛不够修长有型,得斜飞入鬓才好;眼睛太亮了,得暗沉一点儿,瞳孔再大再黑一点儿;嘴唇……
胤翔情不自禁的垂头,含住两瓣红唇,下一刻却猛然将少年扔出去,怒道,“呸,什么东西这么臭?!”
贾宝玉早就喝醉了,被扔出去时正好被冯紫英等人接住,并没有摔伤,脑子却彻底糊涂了,痴笑道:“这可是花魁姐姐唇上的胭脂呢,怎会臭?分明香甜的很!我还要,再让我尝一口!”
冯紫英等人嘴角抽搐,反手将他丢进花魁怀中。贾宝玉似鱼儿入了水,鸟儿入了林,手脚并用的缠上去不肯放松,脑袋直往人家怀里钻。
“呸,一点朱唇万人尝,还说不臭!好歹也是公侯家的嫡子,怎这般不讲究!”胤翔用力擦嘴,又连连漱口,这才觉得好了些。他虽贪-花-好-色,可从不与人唇舌交缠唾沫与共,也不知刚才究竟着了什么魔,竟亲了下去了!
闷坐半晌,他脸上的怒容才渐渐消去,不知忆起什么,兀自愉悦的低笑起来,冲场中独舞的-妓-子命令道:“霓裳羽衣舞本王早就看腻了,来点有新意的。边跳边脱了衣裳,舞姿妖-娆一点,勾魂一点,跳的好本王大大有赏!”
妓-子-虽每晚都要侍奉各-色-男人,可那都是关起门来的事,叫她大庭广众之下展露身体。即便她已沦落风尘脏了身子,也越不过心中那道坎。当即便跪下求饶。屋内的纨绔们却像现了新大6,叫嚣起哄,不依不饶。
那妓子被吓得哭起来,眼泪鼻涕糊了满脸,美艳无双的人儿转瞬就变得丑陋不堪。胤翔眸色黑沉,定定看了她半晌,忽然一个酒杯砸过去,将她砸得头破血流。又掀翻桌案打翻酒水,好一通宣泄。
老鸨听见屋内乒呤乓啷乱响,继而便是自家姑娘的啼哭声和一帮纨绔的嚎叫,心知胤翔又疯了,在门外站了老半天,等他疯够了,动静小了。才满脸堆笑的推门进去,好声好气的劝解。
“三日内教会她边跳舞边脱衣裳,本王要带朋友来看,届时千万莫扫了他的兴,叫本王也跟着丢脸!”胤翔抚平衣襟,理顺额。冲老鸨微微一笑,递了几张面额不小的银票过去。老鸨立马接过藏入怀中,拍着胸脯大包大揽。胤翔心下满意,冲立在门外的于秀扬了扬下颚,风度翩翩的离开。
“爷。贾宝玉跟林煜,你现在更喜欢哪个?”走到半路。于秀面瘫着脸询问。
胤翔认真考虑了片刻,沉吟道:“自然是林煜更有味道。不过贾宝玉也算是难得的好相貌,不吃有点可惜。”
“你想吃的话今晚就是个机会。”于秀一本正经的提议。
想起贾宝玉那舔舐-妓-子-口脂的奇葩嗜好,胤翔胃里一阵翻腾,铁青着脸摆手,“算了,我现在下不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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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煜被胤真拽离后,直接去了雍亲王府。按照胤真的说法,他不能再放任刘煜这个玩乐下去了。胤真是真心想要将刘煜培养成左膀右臂的,自然分外见不得他荒废学业。况且,最近胤翔又对刘煜表示出了强烈的兴趣,他更不想刘煜被胤翔寻机弄上手,那可是会毁了一代栋梁的!
基于对胤翔的了解,胤真知道,只要是他铁了心,无论是荣国公府还是巡盐御史,都挡不住他,也只有他的雍亲王府能够让他顾忌一二了。是以,胤真打算将刘煜留在雍亲王府,他给出的理由是帮刘煜补习,以便加大刘煜殿试高中的可能性!
刘煜对此倒是不以为意,不过他到底是外男,不适合在王府夜宿,所以和胤真约定,每日清早过府学习,晚饭后在回林府别院。议定这一切后,因着两位侧妃合力宴请胤真,刘煜就婉拒了胤真一起吃晚饭的提议,径直回家。
胤真向来不好女色,府中只一正妃,两侧妃,外加两侍妾。不过,有资格和胤真同席吃饭的也只有王妃和吴侧妃、贾侧妃三人而已。
因着家世上弱一些,又没有执掌府务,贾元春落座于吴侧妃下,等待王爷前来偏厅用晚膳。吴侧妃一边饮茶一边不着痕迹的打量她,忽然开口,“妹妹,你对你那表弟可有了解?他是个怎样的人?”
贾元春心尖微微一颤,扯起笑容正准备敷衍,却不想胤真踱步进来,语气冷沉,“煜儿如何与你一介后宅妇人何干?”
这分明是暗指自己惦记外男不守妇道呢。吴侧妃手一抖洒出些许茶水,当即烫的手背通红却不敢叫苦,忙行礼告罪,直言自己并无他意,不过府中来了客人循例问一问罢了。
胤真深深看她一眼,摆手道,“用膳吧。”
饭后,胤真用绿茶漱了口就要离开。吴侧妃突然出声道:“王爷,听说从今天起,您便要亲自教导林煜读书?”
胤真转头朝她看去。吴侧妃定了定神,娇笑道:“王爷既收了贾妹妹的表弟,也不该忘了妾身还有一嫡亲的弟弟需要教导。教一个是教,教两个也是教,不若都收了吧?我那弟弟今年十四,虽然不如贾侧妃的举人表弟,但也刚中了秀才,还堪造就……”
胤真盯着她目光深沉。吴侧妃心跳渐渐加快,鼻尖也出了一层冷汗,正不知该如何继续,贾元春忽然开口道:“姐姐说的是。教一个是教,教两个是教,教三个,不也是教吗?妾身还有一位嫡亲弟弟,才学亦是不差,能否拜王爷为师?”
胤真微微一笑,道,“煜儿是本王的救命恩人,纵使本王对他千好万好,那也是理所当然,由不得旁人眼红!你们若闲得慌便待在房里抄抄女戒绣绣花,母家的事莫管得太宽,须知有句话说得好,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不可收回的。”话落甩手离开。
等他走远,贾元春像没了骨头,瘫软在椅背上。在王爷从江南回来后,她就感觉王爷对她的态度有些变化,旁敲侧击之下才知道啦全是因为自家好姑妈贾敏作下的那些糟心事,那可是足够摧毁贾家姑娘的闺誉的行为。依照贾元春对胤真的了解,这些事足够膈应他一辈子!她如今不奢望得宠,只但愿能护住贾宝玉,为他铺一条锦绣之路,故而冒着令王爷不喜的风险说了那番话,终究是白费功夫。在她心中,刘煜只是个贾家姻亲的庶子,却忘了对方还曾救过王爷的命。王爷待他好是理所当然,待他不好才要被人诟病。沮丧、疲惫、挫败、绝望……种种负面情绪萦绕不去,几乎快要压断她单薄的脊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