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刘煜才联系过唐周,据他所言,袁绍水军这次派出了七艘楼船、四十八艘蒙冲、一百二十五艘走艐,总兵力近四千人,基本上可以说是倾巢出动了,因为留在水寨的大部分都是伤病员和等待修补的船只。而统兵的正是袁绍水军的三个正副统领,也就是有着“吕氏三雄”之称的吕威璜、吕旷和吕翔三个同宗兄弟。如果说能把这次出来的这批人全部消灭,那也就等于完全摧毁了袁绍的水军了。
“相爷,您确定您没有上当受骗吗……”大概是刘煜刚才的眼神没什么杀伤力吧,许褚又碎碎念着。
刘煜正想要叫他闭嘴的时候,左冷禅突然兴奋的说道:“主子,他们来了!”
刘煜和许褚同时转头望去,果然,远处的河道上出现了一片船影。刘煜冷静地命令一个背嵬军去告诉胡才做好准备,然后就静静地等待着猎物的入网。
河面上船队离我们越来越近了,渐渐地刘煜也看清了船队的排列。七艘主力楼船处于船队的中心部分,而四十八艘蒙冲则四散在它们的周围。至于那一百二十五艘走艐,则因为还没有遇到战事,现在都还空着呢。一部分挂在楼船侧,一部分牵在大船的后面。
在与刘煜他们站立的这处长满芦苇的沙岸成平行的河道中心有着一大片漂浮物,当那七艘楼船驶进这片漂浮物的包围中时。蓦地响起一片“哗啦啦”的水波翻动声,就在水波翻动声响起的一刹,一千三百多名经过胡才精挑细选的穿着黑色油布水靠的白波营战士在胡才的亲自率领之下纷纷冒出了水面。
就在他们冒头的同时。银光飞闪、寒芒如电,在一阵尖锐的破空啸声里,无数柄飞斧、弩箭已如暴雨似投射到了船上!站在这七条楼船的船船尾以及两弦的一些水兵们在猝不及防之下,纷纷惨叫着倒下。当然,这群投掷物并不只针对士兵,像那些飞斧的主要目标就是桅杆上下的帆绳。
不得不说,这些精锐水兵的投射功夫简直老练极了。在银芒闪射中,连串的“夺夺”之声倏起,拉扯风帆的绳索条条蹦卷。根根切断,木屑纷飞,间而夹杂着斧刃划破了帆布的刺耳裂帛声,船上的袁绍士兵尚来不及有任何防护动作。在几声震天价响的“哗隆隆”巨响里。七艘主力楼船的十余面巨帆业已由桅杆上自行卷落!
风帆骤落,船立缓,就在河面上突然打了横,现在,可以看见船上人影来往奔走,一片仓促惊惶之色,而尖喝厉吆之声加杂着颤惊的惨叫哭嚎,这七艘楼船上的情势业已陷入谎乱失措之中了!
虽然在高翘的船尾上的那几个舵手正在拼命的把着舵。但显然已经控制不住了,任他们如何摆弄撑扶。也丝毫不能控制船身的方向,七条落了帆的庞大船体,便在河面中开始起伏飘荡。而那些反应过来想要近前救援的蒙冲部队在胡才所部的舍命打击之下,也变得有些踌躇不前起来。
这一切,当然尽数落入刘煜的眼底。许褚双目凝视水中,一脸兴奋,却又语带焦急的问道:“相爷,怎么他们还不把钢索送上来啊?”
刘煜微微一笑,淡淡往河中一指,说道:“别急,这不是来了吗!”
果然,只见河水中浪花波涌,瞬息间,近百名身穿水靠的白波营战士已经游到岸边,每两人拖着一条钢索,他们同时大吼一声,手臂猛抛急掷,于是,四、五十条钢索已“呼啦啦”脱水飞起,向岸上飞掷而来!而他们则毫不迟疑的齐齐回身,全部重行滑入水里,近百条水痕向着河心的战场冲去。
早就等在岸边的一千多名背嵬军行动如电,配合密切,当那百名白波营战士拨水游近时,他们已经准备着了。当那四、五十条钢索甫始飞落,方才击得水花四溅时,他们就已经按照先前分配那样各自扑抓,二十多人合执一条钢索,一个猛劲冲向岸上,齐齐奋力朝里拖拉!
钢索顶端的铁爪早在白波营的战士还在水下时就被紧紧的嵌入了船体,岸上这一千余条彪形大汉各拖着四、五十条钢索倾力的这么一拉,原本在河心中打横的七条大船顿时一顿,接着便缓缓的朝岸边靠近!
刘煜对这种度不太满意,当下挥了挥手,于是,远处林中出了一阵呐喊,剩下的两千名背嵬军快步奔出,加入了纤夫的行列,为将河上的船拖向岸边的伟大事业贡献出了自己微薄的力量!
看着那七艘庞然大物般的船体正逐渐向岸边缓慢移近,许褚兴奋的大声呼喝着也加入了纤夫的行列,刘煜知道这是因为他想要早一步上船去厮杀。说起来也是无奈之举,刘煜麾下的背嵬军包括许褚和左冷禅在内都不善于水上作战。虽然不是那种看见水脚软的级旱鸭子,但在船上的作战能力却最多仅能挥出七成的实力,这也就是刘煜为什么要大费周章的将楼船拖到岸边来的原因。因为按照许褚的说法,那就是“离岸越近,我的心就越有底,实力也就能挥的更彻底”!
正当刘煜暗下决心要找时间全方位的训练一下背嵬军的水战能力时,站在他旁边的左冷禅忽然神色一变,低声叫道:“主子您快看!”
刘煜立即望向船上,在靠岸较近的那条装饰最为豪华的楼船船弦边,此刻已有三名身着轻甲的人物站在那里。为的一个体格魁梧,没有束起的头迎风飞扬,即使隔着十几丈远的距离,刘煜也可以看清他那张狮子般的海口和威猛粗犷的面容。如今,他正双臂抡舞着一把连着银色细链的尺许长弯形大铡刀。那把大铡刀被他抡舞得呼呼飞旋。其声如啸,铡刀刃口上的寒芒也明亮流灿得有如接成一个浑厚耀眼的光弧了!
看这手舞银链大铡刀的巨汉如此飞旋着他的武器,刘煜立刻明白他的企图。其一是防止被流矢射伤,其二则是想运用他抡舞大锄刀的回转动力凌空入水,切断拉扯船身的钢索!
很显然,许褚也想到了这一点,他忙回头对刘煜喊道:“相爷,那厮恐怕是想切断钢索……”
许褚的语声未落,船上的披巨汉已蓦然狂喝一声。在一片尖锐的风啸声里,弯月形的大铡刀飞旋入水,水花暴溅急扬中。只听得“当”的一声震响,大铡刀又已倏弹回到半空中!
那披巨汉这凌空一削之力异常惊人,虽然这一下子没有把拖船的钢索削断,但其震撼的力量却使得紧绷的钢索猛然幌摇。更使得岸上拖扯这根钢索的数十名背嵬军被抛翻了一半!
许褚睹状之下不由勃然大怒。他一挥手中的紫金鱼鳞刀,暴烈的出声大骂:“王八羔子,你他-娘-的要是有种的就上岸来较量较量,光舞着你那把破刀有个鸟用!”
虽然隔着有十多丈的水面,但许褚这一阵大骂却又宏又烈,船上的人到也听得清清楚楚。那披巨汉狂笑一声,声如铜钟的大喝道:“贼崽子,你少威。这一套把戏竟然玩到吕爷爷头上来了,你也不去打听打听。我吕威璜是什么字号的人物?此等雕虫小技却在你吕爷爷面前炫弄!告诉你,吕爷爷在吃这行饭的时候,只怕你还在你娘怀里没断奶呢!”
许褚闻言之下顿时气冲牛斗,暴跳加雷,他瞪目切齿的大叫:“滚你-娘-的吕爷爷,你甭在那里嚷嚷,你要是人生父母养的就上岸来比划一下,光吼你-娘-的算什么玩意!”
船上那自称是吕威璜的披巨汉“呸”了一声,嘲弄的大笑道:“你别急,小贼崽子,就凭你这样下三流的鸡鸣狗盗之徒,你家吕爷爷若是亲自上来宰你没的弄脏了我这双手,更抬高了你的身价!你等着吧,今天有你消受的就是了!”
许褚正自脸红脖子粗的再要回骂过去,刘煜却对他摇了摇头,接着又朝左冷禅使了个眼色。左冷禅踏前一步,话声铿锵,中气十足的大叫:“白波营寻仇,只要吕家的三颗狗头,其他的一干无关之人,如船夫、普通士兵,甚至吕氏三狗的亲随、护卫,只要放弃抗拒,我白波营一概恕过,包管你们毫不伤!”
刘煜之所以想要饶过那些普通水兵,实在是因为白波营受创过巨,为了能快的恢复实力,才不得不出此下策!刘煜知道如果真要招降的话,他的名号会管用的多,但若是刘煜真的亮出了自己的名号,那身处敌人腹地的他一定会麻烦多多的,毕竟他是没办法在这黄河之上将敌人一网打尽的!
不过,现在看起来,白波营在这群袁绍水军的心目中还是有些威慑力的。左冷禅这么一亮名号,七艘楼船上的那些士兵们就大大的惊骇了,他们面面相觑,神色惊惶,有些失措的窃窃低传起来。当然,这里面并不包括吕威璜和他身旁的两名伙伴!
吕威璜铜铃般的大眼暴睁,厉烈的吼道:“弟兄们全别愣着,他白波营那批毛贼也不是什么三头六臂,咱们不是才烧得他们哭爹喊娘的吗?咱们含糊他个什么劲儿啊!大家把腰杆子挺起来,有天塌下来我姓吕的先顶着了!”
在吕威璜之后,另一个麻脸勾鼻子的三旬汉子也阴恻恻的一笑,高声说道:“不错,这以前的白波营的确可以在黄河道上横冲直撞,但现在嘛……嘿,就算你们要狂,那也得挑着人啊,一些不成气候的小角色或者当地的愣头青说不准见了你们就会打哆嗦。可惜,白波营的朋友,我吕旷不得不告诉你们一个事实,那就是——你们今天找错了卖狂的对象了!”
在吕旷旁边的是一个胖敦敦的白面汉子,这人生着一双三角眼,塌鼻梁,连嘴巴都有点歪,他夜鸦似的桀桀怪笑道:“娘西皮,老子们本来就在到处找你们这些漏网之鱼,没想到今天你们却自己送上了门。得,得,既然你们如此识相,那就给老子留下两千颗狗头来,老子便慈悲,放其他的人上道,否则,嘿嘿嘿,老子一狠心,就会将你们全部活剥了,到时候你们可就不要怪你吕翔爷爷不给你们活路走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