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厥人进袭?”
李渊的书房里,集中了李渊最亲信的谋臣。裴寂,一路马匹拍着上位的刘文静。鹰扬府司马许世绪,再有就是并州人唐俭。
唐俭的老爹戎州刺史唐鉴是李渊老友,把儿子塞给李渊混个出身。这唐俭口舌犀利,思维极其敏捷。并且愿意积极投身李渊的造反大业之中,很快便成为李渊造反集团的中坚分子。
“刘文静,春天你才去过突厥。不是和突厥人说好了,不会犯边么?怎么会突然犯边?”李渊这边一向是刘文静负责与突厥人联络。刘文静这家伙为人圆滑,做事就好像一个溜溜球。谁也抓挠不到,派他去做这事最合适。而且,刘文静做的也很成功。突厥人已经好几年,没有到李渊的防区转悠。
“突厥人最近很是安静,春天我见到始毕可汗的时候。始毕可汗已经老的不成样子,现在突厥王帐事务,大多由始毕可汗的弟弟处罗操持。他答应的好好的,属下也不知道为什么,突厥人就变了挂。”刘文静也很是无奈。突厥人就是这样,今天答应的事情明天或许就会变。这些草原上的家伙,信奉的是马刀和武力,信义这东西不值钱,可以当屁放。
“突厥人一贯是没信义的,此事也不能都怪刘文静。现在要像个法子,看看此事要如何应对。既不能得罪了突厥人,也不能让朝廷抓到我们的把柄。”与李渊关系最好的裴寂这么一说,刘文静立刻投来感激的眼神。
“圣人的座舟到了什么地方?”李渊忽然问道,只要杨广不离开黄河。大隋对北方各个州县的影响力就还在。
“刚出洛阳没多远,尚未进入运河。数千半裸的妇人拽着高大的龙舟在这条河上蹒跚而行,钗环叮当作响,皆作盛装打扮,步伐也需要整齐,“所谓盈水不起波澜”,拖拽龙舟的妇人,不能让龙舟上装满水的杯子起一点波澜,如果起波澜的话就会把最前面扛着旗子的妇人斩首。”裴寂叹了一口气,国家动荡之中。圣人奢靡如此,天不亡大隋,人也要亡大隋。
“哦,不说圣人的事了。说说,突厥人那里怎么办。马邑太守王仁恭那里可是一天三遍的催促,若是再没有支援他便守不住了。”李渊觉得话题被自己带的有些歪,赶忙扯回到应有的轨道上。
“突厥人此时万万不能得罪,圣人远离关中。时局微妙,正是静观待变的时候。万一关键时刻,突厥人忽然拖后腿,那岂不是前后夹击,连个退路也没了。”刘文静一向与突厥人联络,他最是反对与突厥人真刀真枪的干上一场。不就是抢点东西,抢点人口,抢就抢了。造反大业与今后的高官厚禄,比那些贱民重要一百倍。
“可圣人出走未远,马邑是重镇。若真是被突厥人攻下来,圣人一定会怪罪父亲。若是圣人派人来锁拿那个时候,可真就是骑虎难下了。”李二看了一眼刘文静,说出心里的担心。
房间里的人都是默不作声,这件事情有些难办。现在派刘文静出使突厥,时间上显然来不及。若是真打,打疼的突厥人。那传统的友谊,这些年送的礼可都白费了。惹来了突厥大军,凭借李渊这点儿实力,根本守不住山西全境。
李渊烦躁的看着屋子里的众人,当目光落在唐俭脸上的时候。发觉唐俭总是欲言又止,他年纪轻在这群人里面归附的又最晚。所以很多时候,有话也不好抢着说。这人贼精明,年纪轻轻知道隐藏锋芒。
“唐俭,你可有什么主张?”既然这小子不说,那李渊也只能点将。平日里这小子鬼主意挺多,李渊觉得他应该有些好主意才是。
“呃……!晚辈认为应该出兵支援马邑,与突厥人干上一仗。”唐俭此言一出,屋子里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年青人说话,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突厥人轻易便可以集结起十万计的铁骑,可李渊手里现在也只有三万府兵。
三征高丽的失败,让欣欣向荣的大隋王朝瞬间跌入低谷。李渊手里的府兵,当初也被朝廷抽调一空。这三万人,还是因为要镇压山西境内民变,和预防突厥人才算是保留下来。
凭借这三万人和突厥人打,无异于拿鸡蛋往石头上撞。
“哼!”刘文静懒得和唐俭争辩,鼻子里重重哼了一声,就当这小子是在放屁。裴寂也面色不善,李二倒是希冀的看向唐俭。
“诸公稍安勿躁!且听唐俭一言!
此次突厥人出兵,兵力多少由何部进犯都不曾知晓。派兵前去支援,只有三种结果。打赢,打败,还有就是相持。实际上,我军就是要据敌于城门之外。所以,即便是相持也算是咱们赢了。
不过此战,国公也不宜亲自领兵。不但是国公爷,就连二爷和在座诸位都不能去。”唐俭说到这里,笑着开始卖关子。
“你不去,我不去。难道要王威和高君雅去……!”刘文静说了一半儿,便住了嘴。屋子里所有人的眼睛都亮起来!
王威和高君雅是杨广心腹,派他们去打赢了。李渊是留守,自然功劳最大。打输了,嘿嘿!仗是你心腹打的,要处置高君雅和王威第一个跑不了。如果要重手处置李渊,杨广就得先杀了自己这两条狗才行。
里外不吃亏,妙计!真是妙计!
“可如此做,怕是王威和高君雅推脱。”裴寂思虑了一会儿说道。王威和高君雅混到今天,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毛孩子。这种立功是别人的,背黑锅自己来的事情,他们怎么会看不穿?
“国公爷在晋阳有两大任务,最重要的自然是镇压山西境内的民变。马邑在山西北部,若是山西南边有民变,那……诸位说,国公爷是去镇压民变呢?还是去跟突厥人死磕?”唐俭神在在的说道。
“可山西南部没有民变!”许世绪无奈的说道。
“可以有,只要国公爷想有,那就可以有。”唐俭看着李渊,笑眯眯的说道。
“此计甚好!”李渊抚须大笑。李建成常年在河东活动,而山西南部紧邻河东。要搞点事情出来,那是再容易不过。而且,这又不是真的造反。只要搞出声势,李渊就有理由出兵。相对于跟突厥人作战,镇压山西民变显得更加重要。毕竟突厥人抢了就走,而这些刁民是要勋贵们的性命和土地。
“国公爷不妨多拨一些兵马给王威高君雅他们,让他们无话可说。许大人不是说,底下好些个校尉都听高君雅和王威的命令么?那好,这一次跟突厥人见仗的军功,就让他们去立好了。”唐俭笑的更加阴险。这一招儿,可是将千千万万的士卒送进虎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