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彝皱了皱眉,看来这些依仗主子狐假虎威的家奴,大都是一些欺软怕硬的货色,一旦遇上了硬茬子,便成了一滩扶不上墙的稀泥。
“谁在这里闹事?闪开,与我闪开……”正在此时,人群外传来一阵断喝。
“禁卫来了。”人群中有人说了一句,随后人群乱哄哄的往四下退散。
“少主,是巡城的禁卫,怎么办?”鄂虎攥了攥拳头,按照他以前火爆的脾性,必然是先打一架再说,可眼下来的是专职负责维护成都治安巡视的禁卫,可不是说打就能打的。一旦动起手来,再想撇清关系可就不容易了。此事往小里说,是街头寻衅闹事,殴打差官;往大里说,则有可能等同于造反谋逆,可是凌迟之死罪。
关彝皱了皱眉,禁卫来了,这事就不好办了。按照他们的程序,但凡当街拿住的,不论好坏,一律先是提到府衙进行讯问之后再说。退一步来说,真要是不得已亮出身份之后,关彝知道禁卫必然也不敢拿他,但他终究是公职在身,若是让朝廷知道他不顾及身份当街和人打架,不管对错都少不了会有一些负面的影响。
“哈哈,爷的救兵来了!”胖子听到禁卫来了,顿时精神一震,顾不得腿弯上的疼痛,站起来哈哈一笑,胖脸上肥肉乱颤,似乎看到了翻身的希望。
鄂虎大怒,抬手一巴掌扇了过去,喝道:“给我躺下!”
胖子眼前一花,紧接着只觉得脸颊好似被生生揭了一层皮般火辣辣地疼,禁不住“哎哟”一声,嘴角出血,原地转了半个圈之后翻身便倒了下去。
饶是鄂虎这一巴掌只使了两成力,胖子仍是承受不起,半边脸颊立时便肿起老高,活似一个生猪头般。白衣年轻人见胖子这幅狼狈相,禁不住“扑哧”一下子笑了出来,神情间哪里还有一丝男人家的气概,分明是一幅女孩儿家的娇人模样。
关彝眼看禁卫已经快挤进人群,忙对那名愣在一边的女孩道:“姑娘,此地不可久留,咱们快走,免得麻烦!”
说完,一把抓住白衣年轻人的手腕,转身便挤进人群。白衣年轻人哪里想得到关彝会如此,心里莫名的一跳,白皙的脸上飞上一抹红霞,身不由己地被关彝拖住便走。
挤出了人群之后,兀自还只听得身后传来那胖子含糊不清的惨哼和禁卫的喝叫声,关彝拉住白衣年轻人一连跑出了好几条街,看看身后除了鄂虎之外,没有人追上来,这才停下了脚步。
“好了,没事了!”关彝喘了一口气,只要甩掉了禁卫,便不担心朝廷会知道他这个前二天才被嗣主敕封的辅汉将军刚刚在闹市中和人打了一架。
“你,你的手,放开……”白衣年轻人挣了挣手臂,低声说道。关彝这才反应过来,“啊”的一声,慌忙放开了他的手。
“姑娘,对不住……”
关彝不说还好,这一说,白衣年轻人眉头一皱,脸上更是红得好似要滴出水来,怒道:“你早就知道我的身份?”
“这……”关彝暗暗叫苦,这下麻烦了,自己若是点头的话,无异于承认了自己知道她是女儿身的事实,刚才拉她的手便显得是故意要占她的便宜,如此一来,她必然会误会自己居心不良了。脑中念转,一时间舌头打结,不知该如何说才好。
“扑哧……”白衣女子见关彝窘迫的模样,原本紧绷着的俏脸一下子缓和了下来,娇声道:“算了,本姑娘大人有大量,看在你刚才出手相助的份上,就不和你计较了!”
关彝讪讪地抓了抓头皮,他来到这个时代时已满十六岁,按这个时代的风俗早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如若不是选择到梓潼郡的深山练兵,估计此时早已经儿女成群。但不知怎么搞的,眼看着这白衣女子一会横眉竖目,一会巧笑嫣然,嬉笑嗔怒之间别有一番韵味,一时间竟有些痴了。
“怎么,你原来是个女儿家啊?”鄂虎瞪大眼睛,一脸的不可思议。
白衣女子嫣然一笑,也不答话,拍了拍手转身就走。关彝心里一急,叫道:“姑娘,在下还未请教姑娘的芳名呢?”
“不告诉你!”白衣女子偏头咯咯一笑,冲着关彝扮了一个鬼脸,在关彝目瞪口呆中,不多时便融进了大街上来来往往的人流之中。
鄂虎瞪着眼看了看关彝,又看了看白衣女子离去的背影,粗声道:“少主,那个姑娘已经走远了!”
“回眸一笑百媚生!”
关彝心中顿觉怅然若失,狠狠瞪了鄂虎一眼,弄得他莫名其妙,见关彝情绪不高,却又不敢问。关彝自然不知道鄂虎的郁闷,看了看手掌心,仿佛白衣女子柔弱无骨的手腕还握在手里,好半晌才收回心神,招呼鄂虎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