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间,傅佥曾到府中来拜访过关彝。关彝大婚那日,因前来祝贺的关氏旧识和朝廷官员众多,傅佥又是因罪被除职之人,因此为避嫌,傅佥并未亲自前来祝贺,只是托人带来了贺礼。
关彝自然理解傅佥的苦衷,虽说他在姜维和廖化的力保之下得以功过相抵,没有被朝廷问罪正刑,但毕竟是被贬为了庶人。从手握兵权的军中重将被贬为庶民百姓,换了是谁都会心有戚戚。而且,作为朝廷中人,一旦被贬,谁又能担保日后还能有机会复被朝廷起用?倘若时运不济的话,也许就只能一辈子赋闲在家,终老林泉了。
傅佥在关彝府中待了半天光景,关彝将鄂虎、时风和陈烈等人一起叫来相陪,众人本是沙场上结下的生死情谊,此时相聚自然少不了豪饮一番,一直喝到日落西山,众人将傅佥灌得伶仃大醉方才罢休。
第三天,关彝接到朝廷吏部尚书*知会,言巴西太守寿良已经回到成都,特请关彝速速与之交接,以便赴任。
寿良此人,关彝素来知之。此人字文淑,亦是蜀郡世家大族,族中多有在朝廷中任职之人,其祖、父两代皆曾任过犍为太守。寿良弱冠时,便与同郡人张微、费辑齐名,人称犍为三才。寿良学识渊博,专研《春秋三传》,对《五经》的见解更是无人能及。朝廷知其有才干,遂拜其为益州从事,景耀五年(公元262年),迁巴西太守。
据关彝所知,寿良此番调回成都,是为度支尚书一职空缺。寿良若补此缺,最是适合。其人不但学识渊博,敏于政事,为人更是清白高洁,操守方正,清廉简朴,任职期间上下同僚及当地百姓皆众口称赞,是为一时之代表。
寿良回成都前,便早已经将巴西官吏百姓、府库钱粮、牛马田亩等需要交接的事务一应具表,因此两人的交接极为顺利,不到半个时辰关彝便将巴西的各项情况大致了解清楚,离开禁苑时,天色尚未过午。
鄂虎和时风在宫外接着关彝,正欲上马回府,却见一队约莫十余骑的人马疾步行来,当先一人,面如满月,气度非凡,正是甘陵王刘永。
关彝见了刘永,忙示意鄂虎和时风两人,跳下马来立于道旁,待刘永来到身边,躬身见了一礼,朗声道:“见过王爷!”
“将军不必多礼!”刘永跳下马来还了一礼,扶住关彝臂膀,叹道:“将军高义,小王铭感于怀,奈何近日公务繁忙,一直无暇当面谢过将军,幸勿见怪!”
关彝心中自然明白刘永所指为何,见他红光满面,气色大好,心中颇觉喜悦,恭敬地道:“王爷言重!末将乃是一介武夫,王爷但有所命,末将自当效力,焉敢言谢?”
刘永更是感概,关彝功而不骄,处事低调,难怪小小年纪便被朝廷拜将封侯,今观其言行,实有将帅之才也。
当然,刘永之感概并非于此。此番扳倒黄皓,朝中众臣虽然尽录黄皓其罪,却没有一人肯为自己向嗣主进言。惟独关彝当面陈情,辩白被黄皓谗言相害的缘由,终于让自己十余年沉冤得雪。
“小王欲请将军至府中把酒言欢,聊表寸心,不知道将军肯赏脸否?”
“这个,王爷公事繁忙,末将怎敢叨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