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是从来不会有好心,若不是因为芊儿,你以为你能活到今天?”慕容卿凝眸看着杜挽鸢,眸光深暗的看不见底。
“哼,少假、假惺惺了!你若真的为我姐姐、又为何将她害成如今这般?”缓了会儿,杜挽鸢说话利索了几分。
“是本王害的吗?从道义上说,杜家不是本王下旨杀的!而当初你母亲服毒随你父亲而去,她若不是为了你,又怎会甘愿去流放?你以为她是为了那几个成日编排她,不给她好日子过的姑嫂吗?后来你若安分一点,随军北放,你姐妹二人还能遇上我派去营救的人。可是,又是因为你,任性妄为,惹怒押送的官差,才遭致横祸让你姐姐被……”说到这里,慕容卿的声音已然暗哑,顿了下才又说:“而今本王已经放你一条生路,顾西楼也已放过你们,你却又以死相逼,让她去城主府截人,不然她会被捉吗?”
杜挽鸢被慕容卿这一番话一说,蓦然惊住。
那刹那真的是觉得是自己的错,姐姐是为了护她才——
当日她们姐妹二人被押着去边关流放,一路护送的官差里,居然有一个人是慕容卿派去的。那个人先找到了她,示意要救她们姐妹二人离开。可是她因为丧母之痛,将所有责任都理所当然的推卸到了慕容卿身上。
于是便极力反抗拒绝,闹的惊动了其余官差。那慕容卿的手下在与几人纠缠间被推下冰河,后来生死不知。官差怕再有人劫持囚犯,便因此改了道,换了路线,。
姐姐并不知具体发生了什么,因为那被押送的不止有独家的人。她又哪里敢告诉姐姐,她恨那个人,所以也不希望姐姐还挂念慕容卿!
再后来,也是她刁蛮任性,始终不适应从千金小姐沦为阶下囚,半夜闹着要洗澡。本以为那些人是官差……她相信那些押送的人是好人,却不相信慕容卿,当真可笑。
后来那些人便色心大起,姐姐为了救年幼的她,便以身相代……
“不,不是我——不是!是你们,那些人都是你慕容家的鹰犬——”杜挽鸢突然声嘶力竭的大喊。
这让她怎么敢承认?她那么深沉的恨了别人那么多年,到头来却让她承认,将她们姐妹二人逼入人间炼狱的是她,是她杜挽鸢!
“呃——”可是唤了一半,声音被生生卡住,杜挽鸢不可置信的望着慕容卿近在咫尺的俊美容颜,那上面没有一丝生人的温度。
而他的手亦是一片冰冷,紧紧的扼住她的咽喉。
“慕容卿,你,你敢杀、杀我?”杜挽鸢极力的挣扎出声音,望着眼前眸子里盛满嗜血杀意的慕容卿。
慕容卿却没有回答她,只手一紧。
一直站在慕容卿身后的延胡见此眸光闪了闪,却也没有开口说话。作为慕容卿的金牌卧底,他知道以他的处事手段,这样处死杜挽鸢,已是最仁慈的宽恕了!
直到听得“咔嚓”一声后,慕容卿站起,杜挽鸢已经毫无生气的倒在了地上。一双眼睛盛着生前最后一刻的惊恐与怨恨,死不瞑目!
“王爷!”眼看着慕容卿有些失神的走向门口,延胡这才开口唤住他。
慕容卿闻言稍微停了脚步,却未曾回头,暗哑的开口:
“我会救芊儿出来,然后,你带她去一个新地方,好好生活吧!别告诉她她妹妹的那些事情,就说她失踪了!”声音里这一刻无处不透着悲凉的沧桑。
“可是王爷你——”
“我们之间那些恩怨,让我们不可能回到从前了!离开,重新生活,才是对她最好的!”
说完,也不待延胡再说什么,慕容卿恍若无魂般的径直走了出去。
延胡却是望着客栈里的尸体,最后亦叹了口气。
下了楼后的慕容卿,也不知是不是有意识的,径直走到了城主府前,看着门楣上的烫金大字,眸黑的深不见底。直到注意到门口走出的一个熟人,正惊讶的看着自己,才转转眸去对着那人勾唇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