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王权道的弟子引领之下,他来到了后山。
见到了盘坐道台之上的安奇生。
这是他第四次见到安奇生。
第一次,是梁州群山,他打死红日法王,那时他与曹天罡皆有伤势,下方还有王降龙在侧,忌惮之下未有出手。
那时的安奇生,气息固然已经很强,但他自忖还有胜过的把握。
第二次,则是在丰都城头,他亲眼看到姬重华被钉死在城墙之上,若非曹天罡,自己已经战死城头了。
那时,自己已经完全不是对手了。
第三次,是在王城之中,其与龙王铠搏击于长空之上,一次踏脚已经生生踩死了丰王。
那时的安奇生,在他眼中,一如你龙王铠一般,宛如云中神龙,不见首尾,难以想象他达到了一个什么样的高度。
而此时,看的静坐的安奇生。
他的脑海就是一震嗡鸣。
恍惚之间,似是看到了日月同天,星空流转,气息宏大宛如浩瀚星空,宛如苍天一般,厚重苍茫,不可揣度。
“他更强了?”
刘延长心头一禀,只觉有些不可思议。
自古以来,不乏一些惊才绝艳之辈,更有历代兵主的事迹流传,然而如何离谱的传言之中,都不曾有人比这位王权道人的晋升更快了。
从一个籍籍无名的边缘野道到斗败庞万阳问鼎天下第一,他只用了三年而已!
古今有记载的十尊天人,都无一人有他这般修行速度。
只是因为他是百岁之身,才让这种违和变淡而已,但并不是不存在。
而如今,他似乎变得越发深不可测了。
‘若他都不成天人,世间还有何人能成天人.......’
刘延长心头不由泛起这个念头,不由的,更为敬畏。
呼!
气流缓缓飘荡间,安奇生缓缓睁开眼。
“道长,枫州境内意图寻衅之辈,已经尽数肃清了。”
刘延长微微拱手。
“数年布局,一朝连根拔起,刘大人的手段果是杀伐果断。”
安奇生微微点头。
刘延长与杨林并称鹰犬,是上代丰王最为锋利的刀,用来扫灭诸多世家自然是绰绰有余。
说到底,这不是玄星,个体武力达到一定高度之后,什么样的什么千年世家,关系网,都毫无意义!
“这非是刘某的功劳,道长夸奖受之有愧。”
刘延长摇头:
“可惜,也只是治标不治本........”
敌国,武林,世家门阀,对于朝廷来说,威胁是递减的。
以朝廷的武力,想要拔出世家门阀算不上困难,因为上代丰王早已斩断了世家门阀伸向jūn_duì 的所有触手,暗里更培养了不少的寒门士子。
他能如此轻易拔除诸多世家,便有上代丰王留下的后手,当然,更为重要的一点,是因为安奇生的存在,诸多大宗门都不敢插手。
在无需在意外援,反扑,又有jūn_duì 调度,后补官员的情况之下,他才能在数年谋划之后拔除部分世家门阀。
可惜,彻底消灭世家门阀是不可能的。
如今上位的寒门弟子,终有一日,会成为新的世家门阀。
事实上,朝堂之上的衮衮诸公,何人不是门阀?
“为何总想着一步到位,彻底解决?”
安奇生却是一笑:
“病来治病,无病预防,总不至于为了不得病,就自杀吧。”
万事难有完美,大同世界,也只是一个美好的期盼,让所有人无私,这本身就是最大的私心。
他所求,也非大同世界。
而是让强者有序,弱者有依,饿者有饭,病者有医,子有父,父有子,如此而已。
人固有一死,却不应该生不如死。
刘延长微微点头,又有些疑问:
“道长是世外之人,又为何插手朝堂?”
这个疑问,在刘延长心中由来已久,不止是他,韩尝宫,以及那丰都城中被他‘一一说服’的文武大臣,也都有这个疑惑。
甚至于,若是上代丰王还活着,也总归有这么个疑惑。
“念起则动,知行合一。”
安奇生遥看云海翻滚,悠然开口:
“个人道有不同,我之道,不过如此八字而已。”
“念起则动,知行合一.......”
刘延长心中一动,皱起眉头,暗中揣摩着这八个字。
只觉这八字听起来容易,但若要带入其中,事事如此,日日如此,念念如此,简直是不可能办到的事情。
人生天地间,岂有尽如人意,岂能事事顺心如意?
安奇生收回眸光,内里泛起一丝幽深涟漪:
“来都来了,不妨逗留几日,过几日,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
“嗯?”
刘延长眸光一凝:
“道长是说,还会有人会来闹事?”
安奇生微微摇头,笑容有些意义难明:
“或许,只是来拜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