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荷被姚嬷嬷这么一吼,先是呆了一下,而后又速看向了水洛烟。水洛烟一挑眉,平静开口问着:“薄荷,你这可是有事要和本宫说?”
倒是水洛烟这么一开口,薄荷面色有些犹豫看着姚嬷嬷,又看向了水洛烟,变抽搐万分。这外面来人,薄荷也没想到。
“有什么事说,别这么吞吞吐吐。让娘娘看了笑话。”姚嬷嬷厉声对着薄荷说着。
水洛烟却淡淡笑了笑,亲自走前,扶起了薄荷,浅声吟唱问着:“可是外面来人,也让薄荷出了意料?”
“回娘娘话,外面来人,是宫内敬事房公公。”薄荷说很流利,但看着姚嬷嬷视线里却显得忐忑不安。
薄荷这话一出,惊了一屋人。连平日冷静自若姚嬷嬷也变了脸。这敬事房公公从不曾来过府内,而敬事房专门管后宫嫔妃之事。虽水洛烟不是慕容云霄后宫嫔妃,但总归也是嫁入皇室。而先前慕容修娶侧妃和侍妾之时,敬事房人并不会来。因为,敬事房只需登记正妃是否处子出身。
水洛烟脸色也显得几分沉静。她虽是现代之人,但诸多连续剧也让她知晓敬事房是何用。可是,这敬事房能管到王府之事吗?似乎电视剧里不是这么演,所有历史上记载事实也并非如此。敬事房只管宫内之事,而非管到**成王府皇子之事。何况,这西夏民风开放,虽说男女交欢之事,不至于那么*裸,但也有不少你情我愿,非君莫嫁人,为了阻断父母阻力,让生米成了熟饭。
无论哪一点,水洛烟都不认为,敬事房人会到府上做这等之事。再者说,这个慕容修不能人道不也仅仅是王府之内人知晓?
突然,水洛烟眉眼微微敛下,心里也算有了个底。这晋王府,前有狼,后有虎豹,一个也不得消停。来不及多想,水洛烟抬起眉眼,媚眼一挑,淡定自若吩咐着:“传敬事房公公。”
“是。”薄荷楞了下,便急急退了出去。
姚嬷嬷走上前,对着水洛烟说道:“娘娘,这……”
慕容修先前没铺白手帕就是因为就是不想府内女眷们上门闹事。现不是闹事之时。而这敬事房人,怎么会突然来王府?这是史无前例事情。难道说……
“姚嬷嬷放心,本宫自有办法。”水洛烟眼里闪过一丝狡黠,似乎并不意来者何人,淡淡宽慰着姚嬷嬷。
这时候,敬事房李公公进了门,姚嬷嬷也识趣退到了后面,水洛烟移着步伐,走到了李公公面前。想较于王府内那些奴才们无力,李公公不愧是宫内来人,再怎么不屑水洛烟身份,但至少礼仪上,做无懈可击。
“奴才李全,参见晋王妃。”李全行了礼。
“起来吧。”水洛烟随手一挥。这表面上功夫谁不会,若演戏,人前一套人后一套,又有谁比过慕容修。
李全起了身,也不含糊,直接开口说道:“启禀娘娘,奴才是敬事房公公,专程来问娘娘取昨夜落红帕子,请娘娘把帕子交予奴才。”李全话尖锐而高亢,但是那细小眼里却有着几分不怀好意。
水洛烟这下看加明了。李全来到晋王府绝非是例行公事,想必应该是有谁去碎嘴了些什么,大清早才惹来了这么大主。而这个碎嘴绝非是昨夜发生,而是早发生。慕容修不能人道,这府内侧妃,侍妾们,人皆知,有些可以隐忍,有些跋扈,就算没去对外碎嘴,不代表不回娘家碎嘴。
而宫内,有法子碎嘴,惹来敬事房人,这晋王府内,除了完颜紫父亲完颜森是朝中一品大臣外,实还真找不出,别位高权重有身份背景人。水洛烟冷哼一声,才收起了情绪,把目光看向了李全。
李全虽不如高胜那般位高权重,但敬事房这样敏感之地,后宫嫔妃哪个不来巴结他,希望能皇上面前美言几句,今晚翻自己牌。但,李全被水洛烟这样随意一撇,竟然心里也起了几分忐忑。水洛烟眸光不凌厉,却透着无形威严,让人不得不心存惧意。
“哦?李公公,素本宫无知,这敬事房可是管宫中嫔妃之事,为何管到晋王府后院之事了?”水洛烟不紧不慢问着。
李全没想到水洛烟会这般问。大婚前,这完颜森可是塞了不少好处到自己兜里,要自己来一趟晋王府,那言下之意就是万分肯定水洛烟一定不会有落红帕子。他只需把这个事情回禀给完颜森,做一个证人,便可以拿到多好处。而这晋王府人,本就京城无地位可言,宫里来人,随便一人都可以被捧为高位。
可今日,水洛烟气势,却让李全一句话也说不出。
但李全混迹深宫这么长时间,也算见过世面,被水洛烟这么一问,虽说是被吓了一跳,但也很回过神来,反声威胁着水洛烟,道:“娘娘,依奴才看,您就别浪费奴才时间了,若有,就请娘娘拿出帕子,若没,就让奴才回宫复命便是。”
“哦?”水洛烟轻咦了声,语调拉老长,突然,她轻笑了起来,带着几分嘲讽,又问道:“敢问李公公,这又是奉了谁旨意来问本宫要白绢?”
李全看了眼水洛烟,像是思考什么,突然,他那尖锐嗓音扬了几个调,趾高气昂说道:“奴才自然是奉了圣上口喻,这皇家事情,除了皇上,谁还能有此权利?”
李全态度嚣张,自信满满,就连站一旁姚嬷嬷都信了李全话,有些紧张看着水洛烟,扯了扯她衣袖。李全见到姚嬷嬷如此,是气焰高涨了不少。这落红一事,就算不是圣上亲口所言又如何?他是料准了水洛烟不可能因为此事,而去询问圣上。先别说这个事适宜不适宜问出口,就一个女人家来说,四处去招摇此等之事,也有失偏颇。
自然,李全丝毫不惧怕。而水洛烟只回了姚嬷嬷一个少安毋躁神情。姚嬷嬷退后了一旁。身后薄荷和茴香也显得紧张万分。薄荷拉着茴香摇了摇头,茴香心砰砰直跳看着眼前这一幕。
只见,水洛烟敛了神色,带了几分凌厉,一个跨步走到了李全面前,看着他。原本媚态十足眼神里此刻却只剩下几分淡漠。语调冷到了极点,仿佛寒风阵阵吹过,李全那种才压下心忐忑,不自觉又浮上了心头。
“李公公。”水洛烟叫着李全,这话语里还算客气,但,很话锋一转,接着说道:“要知道,假传圣旨可是死罪。怎么?料准了本宫不敢皇上面前询问此事?若本宫问了呢?不知李公公这条小命可还保住?晋王爷再不济那也是个皇子,是当今圣上嫡亲。而您呢?一届狗奴才,翅膀都还没硬朗,就先学会狐假虎威了?放肆!”话说到后面,水洛烟一丝情面也不曾给李全留。
李全脚打起了哆嗦,但想起自己身后还有完颜森大人,又立刻挺起了胸膛,但这到了嘴边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眼见水洛烟又朝自己靠近了几分,那打着哆嗦腿突然一软,就这么跪了地上。
看着跪地上李全,水洛烟这才收回了目光,慢里斯条说道:“当然,既然李公公亲自到了府上,本宫又岂能让李公公空手而归。无论这旨意是出自谁之口,您说对吗?李公公。”水洛烟把皮球重踢回到了李全面前。
“这……”李全已然接不上话,“娘娘……依奴才看……”他才想拒绝水洛烟提议。看水洛烟胸有成足架势,想必是有了准备,若不讨好,后倒霉可是他李全。不免,他心里怪起了完颜森。
“看什么?”水洛烟截断了李全话,“正好,本宫一会也需进宫,这事,本宫也想找个理,理论一番。怎么这谁都对本宫初夜落红白绢起了兴趣?既然李公公是奉了皇上旨意,那么也好,让李公公来做个见证人。”水洛烟不明不白说了一段,视线又重看了李全身上。
李全暗自嘀咕了声,后抬起头,对着水洛烟说道:“娘娘,奴才想,这其中应该是有什么误会,容奴才回宫问问虚实。”说完,李全不等水洛烟答复,便朝着门外走去。
此地不宜久留,这是窜上李全脑海里唯一想法。他有些咒骂自己,不长个心眼。这水洛烟都公然敢反对圣上指婚,才落得如今下场,无任何喜色大婚。但终究是个晋王妃。连皇上旨意都敢违抗人,早就是不怕死人。李全越想,这脚下步伐越发了起来。
“站住,本宫让你走了吗?一个奴才都能藐视晋王府,看来,这规矩真该是要好好立着。”水洛烟喝住了李全。
本还后薄荷,眼疾手上了前,把大门给关了上,李全顿时惊恐了起来,转过身看着水洛烟,嘴里喊道:“娘娘饶命啊,这可不是奴才本意。”
“李公公担心什么?”水洛烟嘲讽说着,又转向了一旁,对着茴香说道:“给李公公搬张凳子来。”
“是。”茴香立刻答道,没一会功夫,便把凳子搬到了李全身后。
“坐。”水洛烟只有一个单字,冷冷对着李全说道。
“奴……奴才不敢。”这下,李全吓得连坐都不敢坐,尴尬站原地。再被水洛烟冷冷一瞪,李全才巍巍颤颤坐了下来,那脚上哆嗦,一刻也没停过。
薄荷门口,看着李全,闷着一脸笑。就连先前紧张茴香,也笑了起来。姚嬷嬷微微放下了心,但却不知水洛烟葫芦里卖是什么药,一个李全,留下来可以做什么?姚嬷嬷看来,这样奴才,吓唬下就好,早打发走,才是正道。何况,这王爷还宫中等着,迟到了,可是有些藐视君威,岂不是不好。
姚嬷嬷疑惑时,水洛烟转过身,对着姚嬷嬷说道:“姚嬷嬷,麻烦你去请侧妃来一趟。告诉侧妃,她涉及了偷窃之罪,偷走还是圣上所要之物。”
水洛烟这话一出,场人都楞了住。这事,怎么又扯上了完颜紫?就连坐椅子上巍巍颤颤李全也呆了片刻,没回过神。
茴香嘴说道:“娘娘……怎么还去请侧妃啊?”后半句话,被茴香吞到了肚子里,她想说,这不是没事乱上添乱吗?
但,姚嬷嬷却回过了神,看向水洛烟神情里不免多了几分佩服。水洛烟也仅仅是淡淡一笑,没再出声。姚嬷嬷朝着水洛烟点了点头,速打开了门,朝外走了去。依照水洛烟吩咐,去把完颜紫请了来。
水洛烟是个厉害角色。这是姚嬷嬷心里对水洛烟评价。临危不乱,稳中有序,本是危急情况,却也可以她手中把劣势变为自己优势,就凭这一点,姚嬷嬷就不得不佩服水洛烟,不得不赞赏慕容修眼光。慕容修就需这样一个可以比肩王妃,而不是那些只懂得争风吃醋,有颜无脑女人!
而请完颜紫一事,水洛烟也深知,这西楼里,除了姚嬷嬷,剩下薄荷和茴香,不仅请不来,甚至还可能落得个危险。而姚嬷嬷是慕容修身边人,完颜紫是深知这点,这从先前完颜紫来挑衅时,水洛烟就已经看出了些眉目。
至于,为什么请完颜紫?水洛烟淡淡扯了一抹笑,就当是礼尚往来,回完颜紫大半夜闹事之礼。
“茴香,把茶具拿来!”水洛烟已经自动坐到了桌椅前,使唤着茴香。
“是,娘娘。”茴香立刻答道,匆忙跑到里屋,取出慕容修早就备好茶具,重水洛烟面前摆好。
水洛烟优雅泡着茶,每一个动作如行云流水,流畅而充满魅力。微敛下眉眼,欣长睫毛,初为女人所带娇媚,无一不显示着水洛烟由内而发自信和从容。
“李公公可要喝茶?”水洛烟先前凌厉已经掩了去,随手斟了一杯茶,问着李全。
李全吓一哆嗦,跪了地上,连声呼道:“奴才不敢,娘娘,您别吓奴才了!”李全这下连眼睛都不敢抬起来看着水洛烟,声音颤抖,心里不安加忐忑了几分。
水洛烟也没多说什么,径自品着茶。屋内安静到了极点,静连一根针掉地上,都听真切。
一直到门口传来脚步声,及完颜紫蛮横声音从远及近时,这屋内安静才被打了破。李全仍然跪着,眼角余光看向了怒气冲冲走进门完颜紫,这下脸色又暗沉了几分,水洛烟葫芦里卖什么,让他显得费解许多。
“水洛烟。你还真把自己当成王妃了?认不清这晋王府是谁当家作主吗?若是本宫要办你,连王爷都不敢多说一句!你一个不得宠将军府二小姐,连皇上都不待见你,你竟然敢晋王府内嚣张,说本宫偷了你要给皇上东西!我看你是反了!”完颜紫怒气冲冲走进屋内,目中无人对着水洛烟吼着。
水洛烟一丝也不显得恼怒,慢里斯条喝完了杯中茶,目光始终没落完颜紫身上,而是淡淡看向了一旁李全。完颜紫顺着水洛烟视线也看向了李全,看清李全脸上,脸上不免也多了几分意外。
完颜紫亲姑姑是当今皇贵妃,自然对敬事房太监也有些许印象。
“李公公,你怎么会到晋王府?”完颜紫径自问着李全。
“这……”一向能言会道李全没了声音,也不知应该如何接下去,连忙对着完颜紫使着脸色。
完颜紫怒气上,哪里看明白李全眼神里是什么意思,仍然不管不顾对着水洛烟发着火。水洛烟淡漠一笑,意味深长看了眼李全,才真正把视线落了完颜紫身上。
“侧妃?本宫问你,今天凌晨,可是你带着贴身婢女小荷冲进了西楼?”水洛烟淡漠开了口,问着完颜紫。
完颜紫脸一横,想也不想说道:“是又如何?这晋王府哪一块地,哪一栋不本宫管辖之内?何况,还是王爷后院之事,就本宫管辖范围之内。怎么?本宫就这么到你楼中,你就可以无赖本宫行偷窃之事?还要闹到皇上那?本宫倒要看看,这闹上去,是你没脸,还是本宫没脸。”
说着,完颜紫不屑环视了这显得萧瑟无比下楼,刻薄说道:“这楼里,有什么值钱东西吗?本宫大婚时,这皇上赏赐,爹爹给嫁妆,加上王爷赏赐,随便哪一个,都抵过这整栋西楼。水洛烟,你到底存什么心,本宫定是要去皇上面前,治你诬蔑之罪!”
小荷听着完颜紫话,也低头偷偷笑了起来。看着这西楼里一草一木,一景一人,笑有些狂妄。
“说完了吗?侧妃?”水洛烟一直到完颜紫后一个字落下,才淡淡开口问着。
被水洛烟这不冷不淡态度一问,完颜紫也显得有些莫名,下一句斥责话还没说出口时,水洛烟已经站了起身,放下了茶杯,走到了跪地上李全面前,淡漠说道:“李公公不是想要本宫初夜白绢吗?这拿走本宫白绢之人,可就面前。怎么,李公公不去问侧妃索要呢?”
水洛烟这才把话给说了出来。
李全这下才明白了水洛烟所想之策为何。从水洛烟和完颜紫对话中,李全也算是听出些苗头。原来,之前,完颜紫就已经来过西楼,进过水洛烟寝室。这就意味着,水洛烟就算没有白绢,也可以赖完颜紫身上。但很,李全眉头又皱了起来,完颜紫脾气,他也知道些,每一次慕容修有纳妾,她定是会上门示威,只是慕容修也不曾管过就是。
但是,水洛烟如果是想借此来栽赃话,证据又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