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贾政还未到家,来宣皇帝圣旨的太监已然来过了,王氏听着自己叫皇帝亲自下旨断了同贾政和离,知道这名为和离,实在是被休,又是委屈又是不服又是羞恨,只瘫在堵上哭得声哽气咽,起不来身,还是丫鬟们过来,左右扶持了,这才叫把王氏扶了起来,一旁的邢夫人看着压在她头上十多年的王氏终于休归,正是万分得意,脸上还装个惋惜的模样道:“好好儿的,怎么就糟了这样的事?好在皇上恩典,不曾籍没你的嫁妆,有这些私房,到了庙里,日子也好过些。”
说了,即命丫鬟们将王氏送回房中,依着从前的嫁妆单子收拾行囊,以备王子腾派人来接。
王氏当了荣国府这些年的家,哪里能一些好处没有,偏邢夫人这次乖觉异常,竟是叫人拿着嫁妆单子对,这也就是说王氏这些年来暗自藏下的私房都不能带走,王氏又气又恨,只是无可奈何。忽然听着丫头说是老爷回来了,正在外头叫人收拾,也一样要搬出去,将荣禧堂还与贾赦一房,抛下了正在清点的嫁妆,跌跌撞撞就往贾政屋子跑去,踉跄着直奔到贾政跟前,起个双手把贾政的袖子扯着,贾政本就恨毒了她,见她过来,半点怜惜之情也没有,把袖子一扯,将王氏甩在地上,戗指骂道:“贱人!你还有脸哭!你害得我好苦,半世辛苦都付诸了流水,只恨皇上下旨和离,不然,我必然送你一封休书!”
王氏哭道:“老爷如何这样狠心,不念半分夫妻情谊吗?便是我一心对付琏儿同他媳妇,我也是为着我们的宝玉。我也是五十来岁的人了,我还能为着我自己不成?!何况,我便是真要琏儿媳妇性命,也不能委托马道婆,马道婆那毒妇,眼皮子既浅,心思又毒,我便是再蠢也不能平白的就拿着刀子往人手里!老爷便是不念我们夫妻情分,也总该看这我们两个孩子的身上在圣驾前为我辩驳一二。如今你我和离,我即不是你嫡妻,宝玉怎么办?贵人又怎么样?”王氏越想越是伤心惊恐,说了匍匐在地上放声而哭。
贾政看着王氏说得十分可怜,双目之中也不禁流下泪来,向着王氏道:“你还有脸说,若不是当日你对花珍珠下手,又做得不干净,叫贾琏夫妇抓着了把柄,这回便是有马道婆的证词在,尚可辩驳辩驳,也不至于就这样定了罪名,累我一声名声不说,便是宝玉也叫你害得好惨,日后还有什么前程,还能娶什么妻室!”
王氏同贾政和离,就失了嫡妻身份,宝玉就从嫡子而成庶子,他虽是个男子,贾政又成了白丁,又无爵位叫儿子们继承,嫡庶之分倒无大碍。只是王氏对外虽是因病至休,可满朝文武哪个不知实情,都知道王氏恨毒妒忌,为着荣国府的爵位,意图谋害侄子,侄儿媳妇性命。有这样一个母亲在,日后哪里还有官宦名门家的女儿肯许配给宝玉,便是宝玉日后有心上进,这样一个母亲在,名声上也有大碍。
王氏听着贾政的话,心突突地发冷,倒是收了眼泪,双目之中透出光来,强撑着立起身来,向着贾政道:“老爷也休再怨我,总是我一时糊涂,把事情做差了,总要弥补一二。”说了,对着贾政福了一福,转身走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不好意思,加班回来赶着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