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着,忽然一人冲来,噗通跪地呜呜的哭了磕头,“娘娘,娘娘饶了奴婢吧,求娘娘放奴婢回娘娘身边吧。”
唬得众人一怔,再看去,竟然是宫娥燕碧,她昔日伺候方春旎,因方春旎失势,她怕遭牵连,才改去了朱美人宫里,如今跪了哭着抬头,众人惊叫,燕碧的面颊上被打得青紫已经没了人样。燕碧呜呜的哭着,“朱美人不肯因留下奴婢而得罪娘娘,打得奴婢无法求生,求娘娘怜悯。”
方春旎说,“如今我宫里配的宫娥都全了,没个空缺。想留你也难了。”
她打量了燕碧,低了眼寻思片刻说,“你好歹跟我一场,我如何也要给你谋划个去处,不如……不暂时去辛者库避些时日,日后有了空缺,我一早挪你回来。”
燕碧一听,瘫软在地,不想昔日唯唯诺诺委屈求全的如贵人变得如此狠辣,一句话就将她踢去了阴曹地府里。
方春旎唇角含笑,看着哭哭啼啼的燕碧委屈的离去。
看着神色骇然的鸾秀和流苏,方春旎说,“我是个知恩图报,有仇必报之人,你们随了我这么久,自然是明白这个道理的。我最恨人背主求荣!”
春旎才转身,恰见月亮门处立着一人,不由一惊,那一身宝蓝色的长袍,白玉带,俊美倜傥的,可不是表兄谢子骏?
“旎……”谢子骏才开口,忽觉不妥,咽了话,打量她的眸光里透出几分隔世般的陌生。二人互相望着,百感交集,这是回京后第一次重逢,竟然是在此地。
谢子骏格外激动,那眸光分明燃着无尽的火。
方春旎冷冷一笑,垂头道:“不知驸马爷在此。”
方春旎摆手,宫娥们退下,她凝神仰望谢子骏,谢子骏打量她,似有千言万语,一时竟然不知从何开口。
如今再看眼前人,说不出的爱恨纠缠,方春旎淡淡道:“驸马爷如何得暇来后宫了?”
“公主去延禧宫,要我作陪。”
“公主心性单纯,驸马爷需要好好待她。”方春旎叮嘱,也不多说话,但心里却是恨意更盛,越是如此,越贪婪的多望了谢子骏几眼。若非他贪图富贵,将自己抛弃,如何让景珏得了空沾了她的身子,如何她被逼入宫嫁个半老的夫婿?
她草草一揖告退,见谢子骏在原地回头,望着她背影的眸光里满是缠绵不舍,诸多痛心。
“娘娘,驸马爷同娘娘说些什么?”流苏见方春旎落寞前行,不由问。
方春旎忽然对鸾秀说,“才燕碧……那丫头,哎,可惜,不过听闻公主身边要个宫娥伺候日后的小公子,不然……鸾秀,你去把燕碧那丫头给我唤来。”
“娘娘,可真是菩萨心肠也不过如此了,如何还怜悯那蹄子,是她弃了咱们去的。”鸾秀不服。
“也不全怪她,良禽择木而栖,她也是为自己打算。不过,自己走的路,掉进泥垢还是山崖,粉身碎骨还是飞黄腾达,都是有代价的。”春旎淡然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