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熏心里一惊,果然父亲去过江南,更是同小姑母生春旎姐姐的时辰相和,莫不是果然有个什么温氏?但转念一想,或是方春旎编得天衣无缝的一个故事来哄骗天真单纯的兰馨公主的吧?无论如何,她心里犯了寻思。
新月宫,兰馨公主喜不自胜的拿了一篮子菊花给方春旎赏鲜。
“都是太后娘娘赏的,这花呀,绿色菊花,驸马爷说他最是喜欢菊花的。今儿一早,我对她说,想拿几枝来送给姐姐品鲜,他可是大度慷慨呢,让我把这一篮子都给你拿来,恨不得将府里的菊花逐盆都搬来。若不是知道你们是兄妹,馨儿一定要妒忌死了。”兰馨说着,捧了一朵硕大的菊花递给方春旎看。
方春旎垂个眸,心思飘散,记得昔日在谢府,逢了菊花飘香,俊表兄都要陪她去赏菊,为她寻来各色各式的菊花供她品玩。不是俊表兄喜欢菊花,是因为她喜欢菊花,俊表兄才喜欢。曾经为了一盆她看中的江南凤头菊,俊表兄费劲周折为她去求来。文人清高,谢子骏最不屑与那些纨绔阔少为伍,但因为给她求菊花,不惜折腰为那附庸权贵的富家子题字作画,为她讨得一盆菊花。俊表兄为她受尽委屈,她曾经视他为今生知己,谁想,他到头来也不过是个俗人。门第之念,不敢对家门有所违逆,竟然害得她沦落如此。如今,分明知道她喜欢菊花,还让兰馨公主拿了这些菊花来对她炫耀。方春旎满心的愤恨气恼,却只能深深的压在心底。今生,是他负了她,曾经的海誓山盟,到头来是一场空。为何他将她的金锁给了景珏那畜生,让景珏毁了她的一生。
见方春旎神色不定,面色惨白,兰馨公主问:“你怎么了?”
方春旎忙一笑道:“腹中有些不适,这些日子,总算恹恹没有精神的。”
“那,请太医来诊脉?”兰馨公主认真道。
方春旎拉住她的手一笑摇头说,“太医来过,只说是我心绪不佳,郁郁寡欢所致。可你看我,哪里郁郁寡欢的?可见脉象也不能都作数的。”
二人又说了一阵子话,兰馨公主起身说,“驸马爷同兰馨说好了,一道去延禧宫给母妃请安去。姐姐可同馨儿一道去?”
方春旎笑了摇摇头说,“端贵妃娘娘不知如何欢喜你们小夫妻绕膝承欢呢,我此刻去,岂不是太不识趣?”说罢抿嘴一笑,拉她起身说,“走,我送你去延禧宫外,就回来。若是想拜见端贵妃娘娘,日后自有时候。”
二人一路说一路走,所过之处,宫娥太监们远远见了就驻足见礼,都知道方春旎如今颇得圣宠,如今就连皇上最疼爱的兰馨公主都同她交好,就更无人敢怠慢她。
送走兰馨公主,方春旎转身回宫,却见亭子旁樟树后一个人影一晃,燕碧匆匆闪来跪地叩头:“奴婢燕碧给如嫔娘娘请安。”
“嗯,去了吉嫔那边,还好吗?”方春旎问。她悄悄的将燕碧送去了吉嫔的宫里,为燕碧谋了条生路。
燕碧千恩万谢道:“奴婢誓死铭记娘娘的大恩大德。吉嫔娘娘带奴婢还好,总强过去辛者库受苦。”
“那就是说,吉嫔待你不好了?”方春旎叹息,“也难怪,你过去是我的人,就是走到哪里,人人都知道你过去的主子是我,同我交好的姐妹呢,不敢用你,因为你曾经背主求荣;恨我的人呢,就会借你来泄愤,你也不好过,哎!”
燕碧垂头不语,噙着泪。
“宫里的女人都不易,总是要熬出来才是,熬出头来,就不必在水里被憋死。”方春旎打量她,忽然问,“交代你的事儿,可是办妥了?”
燕碧连忙点头称是。方春旎才略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