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却是寻思片刻,打量一脸沉肃的谢祖恒,又看看垂个头规规矩矩的谢子骏,不由噗嗤一笑道“允父允子,昔日谢师傅面前,荩卿你何尝不是如此”摇头笑笑行了几步又问,“如此佳儿,谢家玉树,荩卿真舍得逐出门外那朕可是要收入门墙了。呵呵。”
流熏喜不自胜,等得就是皇上一句话。忙上前拉着哥哥叩拜说“谢皇上开恩。”
皇上瞄了流熏一眼笑骂“你倒是机灵,见缝cha针。朕开恩不假,还要看令尊是否开恩,啊荩卿令嫒可是给咱们下了套儿,不钻都不行了。”说罢更是大笑。
流熏故作一脸天真懵懂,可怜巴巴地望着父亲央告,“爹爹,就饶了哥哥吧。皇”
“嘘”牛公公长吁一声,眼见有行人路过,似对他们生疑。谢祖恒也不好太过执拗,躬身对皇上揖一了揖,似是遵旨从命。眸光更是狠狠扫过谢子骏和流熏兄妹的面颊,似在说,待回府去同你们算账
流熏大获全胜般满心欢喜,她就是要寻个契机让皇上为哥哥替父亲求情,如今祖父撒手不管,那唯一能让父亲折服的只有当今皇上。可若在宫里,便是皇上总也不宜cha手臣子的家事。只有如此,一家亲戚,半真半假玩笑间讲和,即不伤了爹爹的颜面,又救了哥哥。
流熏扶了哥哥起身,欢欢喜喜的拉着哥哥的手随了兰馨公主和十二皇子在街市上左右游荡,一会儿对身后喊“宇哥哥,看那个毛猴儿。”
一会嚷赖着江昊天央告“舅舅,舅舅,我要那个。”手指向货郎架上的一排小瓷瓶。
那是一个青花瓷的胭脂盒子,上面是青釉蓝彩的兰花,雅致小巧。
江昊天一怔,拿了那胭脂盒子托在手中仔细打量,感慨一句“你娘出阁前也是极喜欢这些脂粉盒子,尤其是青花瓷的胭脂盒。舅父那时备考,每次从太学院回府,都要被你娘缠着搜身,不带回来这些小玩意不许回府。那时你外婆督管的紧,每次舅舅就帮你娘藏呀,藏呀。直到她出嫁,舅舅才算如释重负”
“哦,那定然是爹爹继承了舅舅的衣钵,日后替娘亲买各式精巧的胭脂盒子了”流熏推测道,看一眼父亲谢祖恒。谢祖恒神色怅然转身bi开她的目光。
江昊天神色有些黯然,付了银子将几个流熏挑中的形态各异的小脂粉盒子买下。
他不无遗憾说“你娘入殓时,舅父没有赶上,本想捎给她几个,让她带走”
流熏已经是泪眼朦胧,一把拦腰抱住了舅父,落下泪来。
身旁的谢子骏也是侧头忍泪,眼眸红红的。
谢祖恒不远不近地望着,虽听不大清舅甥三人谈些什么,但依稀也能猜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