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皇子垫后,他从容不迫的立在那间石室门外,那盏绛纱灯映红他温润如玉的面颊,一袭淡青色的袍子衬得整个人物丰神俊秀,意气飞扬。他有意掸掸袍襟,处变不惊地吩咐手下去堵死来时的密室门,又吩咐小太监们收拾石室内的残局,不要落下痕迹,倒是个心思缜密的。
流熏正在暗处屏息偷窥,满心紧张,忽然,眼前飘过一道身影,就在她藏身的石室夹道外倏然闪过,惊得她险些叫出声,沈孤桐的一只大手早已紧紧捂住她的口鼻。眼见那熟悉的身影飘飘的从眼前而过,含了几分老谋深算的笑声,“六殿下果然是长进了,连老十八这狡猾的狐狸都为六殿下所驱使了,果然不易若有了兵权在外支持,朝廷上若能笼络住谢家这声望赫赫的老臣,殿下的大业可成。”
幽森的光投在六皇子白净的面颊上,微显丰腴的面颊上透出一丝玩味的笑,似笑非笑,更有几分阴冷,修长的身姿英挺,举手投足间显现不凡,“这老狗,若不是得知父皇要裁军削减他的兵权,岂肯能投奔我前番群臣举荐我,他不过是虚张声势,随波逐流。还指望他能在惊涛骇浪中拉本王一把,谁想父皇一瞪眼,他便成了虫。”六皇子咬牙冷哂几声,“我老六把不准父皇的脉越是想要,他就偏偏不予。呵呵,十八叔太过小觑本王了。不予,还可以去夺,就看谁的拳头硬、手腕灵”六皇子一言即出,狠狠的捶了一下石室门,那门晃动咣啷乱响。
封三畏听得哈哈大笑,赞许地拍拍六皇子的肩头道,“六殿下果然是真龙天子,日后必能成就一世帝业。昔日唐太宗李世民若没有如此的霸气,岂能有随后的贞观之治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霎时间地道里静如古墓,阴森森的寒气从脚下向上涌溢,流熏同沈孤桐躲在夹道里不敢做声,本以为这六皇子结党营私,不过是为了夺嫡当太子,如今听来,这分明是要造反谋乱篡权流熏惊得牙关发颤,惊愕的眸光难以置信地望望沈孤桐。
沈孤桐凝神静听,仿佛事不关己般闲在的笑望她一眼,做个眼色示意她不要出声。
沈孤桐头脑里可是翻江倒海,一颗心起落不平。竟然被他窥到如此惊人的秘密。这谋逆可是株连九族的大罪,成者为王败者为寇。沈孤桐听来都胆战心惊。他本以为是赵王被六皇子诱惑说服,孤注一掷的替六皇子绸缪夺嫡,更不惜勾结外邦,要去取代那傀儡太子。虽然是同皇上作对,但毕竟是皇室家事。可如今,这分明是一桩惊天阴谋,六皇子心怀鬼胎,利用赵王来替他谋反,妄想效法唐太宗李世民玄武门之变,囚慈父而取而代之。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竟然堂堂赵王都被六皇子玩弄于股掌。
赵王拥兵百万,同申侯爷的兵马相互制衡,也可谓是坐拥了半壁江山一般,若是他在暗中兴风作浪,那朝廷定然有一场浩大的风雨将至。这真可谓黑云压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鳞开。角声满天秋色里,呵呵,他倒是要看看这场逐鹿中谁能争霸胜出更重要的是,他沈孤桐可能把握这机会得到什么
六皇子阴冷的目光随着那远去的灯笼光影渐渐暗淡,那透出几分阴柔的笑容也消失在眼前。
脚步声渐渐远去,四下里沉寂无声。
候了好一阵子,二人确认四下无人,才相搀了闪身出了。
流熏一瘸一拐的尝试着行了两步,被沈孤桐一把握住臂,嗔怪道“莫逞能,我背你就是。咱们速速离开此地。”
沈孤桐继续背了流熏向前行进,边走,他心头暗自寻思。他在火场中救了这位大小姐,可能拿她换来什么前一次,他冒了谢子骏之功在民乱踩踏中救了公主,结果一无所得。如今,她背在身后的是谢流熏,他不能再徒手而归。眼下,他去哪里回谢府那面对封氏,他是否该装作风吹云散不留痕,抵口否认以往的一切。冯四死了,他再没了惧怕,但他心头陡然一动,还有那几位小师弟,这些奴才可是亲眼看了媚奴和冯四师徒如何作弄羞辱玩弄他,一个个幸灾乐祸的掩口窃笑,这些人,也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