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熏怅然起身要离去,却被方春旎疾呼一声“熏儿”一把抓住了她的裙摆,仿佛怕她会被一阵风吹走一般,哀哀地仰视她,紧颦秀眉,担忧地问一句,“咱们可还是好姐妹”
流熏心头有气,但仔细想来,春旎姐姐前番悄悄的在哥哥伤口上下毒嫁祸封氏,如今借只猢狲抓花了小五的脸害得封氏肝肠寸裂,都是因哥哥而起,旎姐姐一心为哥哥,报复封氏不择手段的狠辣了些也是因为封氏和沈孤桐招招要置她兄妹于死地。黄蜂尾下针,那是不伤友人的,想到此处,流熏的心就渐渐的软了几分,但总是隐隐觉得事出蹊跷,旎姐姐那眸光中,总隐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似在故意躲藏什么。
她对旎姐姐无话不说当做知己,可旎姐姐背着她缕出险招,令她急也不说恼也不是。可为什么旎姐姐不同她商议她有前世的血海深仇,而旎姐姐只是为了方家的冤情吗可那桩没头案子至今还是个谜,莫不是旎姐姐这些日子跑太医院查出了什么
见她不动,若有所思,方春旎轻轻松开握在手中的她的裙摆,轻声道,“便是不看在你我多年姐妹情谊上,好歹也看在你哥哥的薄面上。前番她当众受责,颜面尽失,这些日子在翰林院处处被谢府的声名所累要避嫌,仕途坎坷。他心情不好,郁郁寡欢的,看得人心都要碎了。”
方春旎起身,曳着湿漉漉的裙行了两步随在她身后道,“熏儿你同十公主交好,能否去求十公主开恩去恳请皇上,或是去求求礼部的江舅父,也保举一下俊表兄,谋个正经差事。翰林院不过是闲差,空闲少年头的地方,听说近来朝廷里各部都有开缺,眼见军机处开缺的一名章京被封尚书保荐了沈孤桐去,听说江维宇也要擢升去吏部,外祖父古板刚直,大舅父对表兄”
流熏回身凝视她,见方春旎眸光里透出些绝处逢生的期冀,仿佛她比哥哥子骏更焦虑,更急切。旎姐姐对哥哥一往情深,为了哥哥粉身碎骨全不怕,这话她是深信不疑的。若非走投无路,旎姐姐才不会让她去求十公主。比起旎姐姐对哥哥的一番深情,她倒是有些自惭形秽了,只顾了这些日子狠狠的对封氏和沈孤桐反戈一击,反间计让她们反目成仇,却不想疏忽了哥哥子骏。
“熏儿,你可以怨怪我,可是你哥哥除去了谢府长子长孙这个名还无尽的责任,这些年他可得到了什么继母的刁难欺凌,父亲的苛责,听说他入翰林院惹得无人人艳羡嫉妒,背地里冷言冷语是有的,原本这个章节小军机的差事是皇上钦点了俊表兄的名的,因他一笔字写得好,文章锦绣。可是外祖父说要避嫌,执意的替他辞了。如今且不说同科的榜眼探花都要高升而去,就是他那些今科的同年们,都在各谋前程。只他还要守个青灯同些白发夫子一起编撰古籍抄誊文章。”
“我本约了十公主和毓宁妹妹明来府里游船采莲藕,会寻个机会提上一句。”她望一眼方春旎,仍有几分担忧道,“既然你我姐妹戮力同心,就要心无隔阂,处处商议。”
方春旎点头道,“不过是我多虑,只是毕竟怕你少不更事,一时冲动,或不会做戏逼真,若是让那些狐狸看出马脚,功败垂成就不好了,这才不忍事先告诉你。日后我处处同你商议就是。”
一阵沉默,方春旎拉住流熏的手,轻声逗她道“这好戏才唱到叫彩处,偏偏你一甩袖子扯了头面转身下台了,端端的满楼的看官被冷在一旁,这翻场子可是使不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