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他小字媚奴,是常春楼里的小倌戏子,更是”沈孤桐微羞了面颊无奈的摇摇头。听到此处,流熏才恍然大悟,沈孤桐简直是太过狡猾,死到临头,竟然能够四两拨千斤的为自己释祸,更能将他处心积虑要寻出的火场逃生而去的男娼媚奴推去公主眼前,接公主之力去满城撒网寻出此人。
沈孤桐道,“他出身下jian,嗓子极好,常在各达官显贵府里唱戏,所以下官认得此人。可惜前日一场大火烧了常春楼,哎,此人不知下落。若是公主有意寻找,臣可以请刑部代为追查。”
流熏早已提防,不觉惊噫一声道,“呀,是那个唤作媚奴的小倌呀。那日神仙庙的打醮戏,公主同流熏被那笛声引去钟楼时可是见过那媚奴的,那紫红色衫子的,不就是扮南柯梦的那个俊俏的小倌儿”
一句“笛声”惊得沈孤桐周身一抖,才恍悟自己失言。那日他赤身袒体的瑟缩在香案下,是见了公主和流熏上楼来同冯四和媚奴师兄对话的。他只顾了设法寻出这些日子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知道他根底下落的媚奴,生怕封三畏再拿了他的把柄去。可是忘记了这桩事。
兰馨公主眸光里透出几分诧异,摸摸头含糊摇头道,“不对,那日我朦胧间,看到的模样,不似是那媚奴。”
沈孤桐一笑道,“公主那时惊吓昏迷,梦里眼前多是难分了。若不是今儿孤桐道出原委,公主不是见那人同臣也颇像吗”
含糊的几句推诿之词,兰馨公主暗自寻思了将信将疑。心底里对那神秘的恩公就是谢子骏的想法也渐渐淡去,更不想再追究此事。
倒是流熏扫一眼沈孤桐那读书人弹墨而蓄的长长的指甲感叹一句,“看,沈师兄的食指和小指的指甲都齐根折断了,误听是公主落水,就跳入寒流中救人了。”
沈孤桐望着自己的断甲,心头不由一阵狐疑。那指甲并非今日折断,而是屈辱的常春楼陪客那日,绪恒久那老畜生不知廉耻的玩弄他的身子时,一时兴起咬下他的指甲收藏当做信物
他不由看一眼流熏,莫不是这妮子知道什么如何字字句句似在刺他的柔弱处。但他仔细寻思,不可能
毓宁郡主叫嚷着“馨儿姐姐,咱们去采莲藕吧,jian民也好,臣子也罢,救姐姐是子臣只份。既然真相大白,姐姐也不用再为此事挂心了。”
兰馨望着沈孤桐一笑,扬起高傲圆润的下巴挑了眉梢道,“嗯,算你老实,本宫就不同你计较贪功欺君一事了。”说罢一笑转身,那长长的霓虹色帔帛从沈孤桐伏地叩首的眼前一寸寸的移走,沈孤桐恨不得上前一把握住那将消逝的帔帛大喊,“公主留步”但满心追悔,他的驸马梦就此完结。
流熏同兰馨公主离去时,有意嫣然含笑回首望一眼尘埃中的沈孤桐。前世里,虽然他只是帮凶,但她一定要让他饱尝那粉身碎骨被践踏到尘埃里的痛苦,那从高空跌落悬崖的绝望。爬得越高,他跌落得越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