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珏走后,流熏如坐针毡,她也不顾兰馨纠缠她不停的问子骏哥哥如何还不回府,更不理会景璨在一旁手舞足蹈的描述来时一路的奇闻异事。她就那么神情恍惚的坐立不宁,许久,丹姝惊惶的跑来说,“大小姐,不好了,赵王爷大怒,将珏世子好一顿家法狠打,若不是左右苦苦求情,怕是珏世子都要背过气去。小姐快快去看看吧。”
流熏大惊失色,转身就冲去雨幕里。
大雨中,迎面就见几名仆人打着伞,驾着脚步难行的景珏向这边来。景珏的头发披散粘结在面颊上,一脸惨白,那白绫裤和团花箭袖衣襟被血染红,更被雨水晕染开,粉红一片。流熏心如刀割,冲过去喊一声“珏哥哥”
笑儿慌忙迎上前拦阻了她说,“郡主请莫近前,王爷钧旨,着世子爷亲自登门去安定王府请罪,请安定王爷验伤。”
流熏惊得摇头,泪水扑簌簌而下。倒是景珏惨然一笑安稳她,艰难痛苦的话音说,“不妨事,值得了”
“珏哥哥”流熏凄声呼唤,冲向前去,却被十二皇子景璨一把横臂拦住,装傻充愣的叫嚷着“熏妹妹你不能去,你珏哥哥这是受了十八皇叔的家法,你越是阻拦,十八皇叔越是动怒,或许一怒之下,气急败坏的又把珏哥哥再打上一顿呢”
景珏无奈的笑,那笑意里牵扯出一脸的痛苦,不停的咳嗽。他沙哑虚弱的声音吩咐手下,“咱们走吧。”他就在属下的架抬中一步步艰难的向门外而去。
兰馨公主也吓得目光呆滞,静静的望着景珏远去的背影落泪说,“十八叔怎么这么厉害呀,珏二哥可是十八叔的亲生骨肉呀”
流熏心头一动,忽然记起景珏那夜透露给她的那不为人知的秘密,或许,珏表兄果然不是大姑母赵王妃亲生的儿子,或许,珏表兄不过是赵王yi夜欢情留下的“贱种”。流熏咬紧牙关,徐徐摇头,忍不住追出几步,却忽然见脚下坑洼不平的地砖上泛着淡淡的殷红色,那是珏哥哥的血迹。心头一阵凄凉,泪水汹涌。
“熏姐姐,咱们回房去吧”兰馨公主哭着近前劝着,“十八叔的脾气大,如今谁也救不了珏哥哥的。”
只是,她同珏表兄去用计赚来那安定王爷的十万石屯粮本是为了救济灾民,也是被逼无奈的义举。朝廷没有赈灾粮草,街边饿殍遍地,难不成眼睁睁的看着灾民去送死一路上,她已对赵王姑爹禀明内情,赵王姑爹已经三言两语震慑了那颐指气使嚣张的安定王爷,如何还要在此时责打珏哥哥,送去安定王府请罪验伤这对珏表兄来说该是如何的奇耻大辱呀珏表兄少年英雄,心气高傲,哪里能受这份委屈流熏越想越委屈,就立在大雨里不肯离去。
忽然,远处奔跑来一群人,神色慌张脚步凌乱,丢魂落魄般径直向赵王的书房方向奔去。
流熏觉出有些异样,揉揉泪眼,还不等问出声来,就见稀稀拉拉随后又急匆匆跑来几个人,面色惊骇,口中大喊着,“不好了,不好了,出大事了”
惊得流熏周身发软,难道是珏哥哥
景璨眼见尖,指着前面一人大喊,“哎,看那个,那不是子骏身边的小厮吗”
景璨话音才落,就见一个头戴雨笠的小子奔来,失声痛哭,一把扯下雨笠,竟然是那个小姑娘茉茉。
“茉茉,怎么是你”流熏惊得问。
茉茉揉着眼睛哭着奔向流熏哭喊,“熏姐姐,熏姐姐,状元小哥哥他,他,他被大水泥石流冲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