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要保密。”张宁故作镇定,却忍不住又强调了一句,他又沉吟了一会儿才说,“我和你们一起去,院子里的马算一匹,今晚酉时文君到我的住处来,咱们一人牵一匹马走,三人在北城外碰面。”
主要不是担心老徐的人品,而是一种预案:万一行动失败,张宁就在那时给桃花山庄的人预警,免得彭天恒落进官府手里;如果事情走到那一步,彭天恒肯定非常不爽也许会报复,但总比落后只有鱼死破托张宁下水要好。
交代完事,张宁也没多说什么,更没说有严重,直接回碧园去了。
谢隽和几个密探头目很快来见他,由于有行动这段日子谢隽也不怎么管生意,基本是随传随到,分得清轻重的样子。见到他们,张宁却好言道:“别着急,扬州到南京才二百里,快马一个来回办事最多两天两夜就够,等詹烛离拿到公文,咱们立刻和兵马司一道布下天罗地,不差几天工夫。”
其实他比谁都急。
“那田庄上好像人手不多,咱们自己的人就能凑上百十号的……”谢隽多少有点立功心切,莫大的功劳就在眼前谁不眼热?
张宁语重心长地说道:“彭天恒是做过御前侍卫的武官,身边说不定也有高手,咱们百十号人是人多势众,仍不算稳妥;还有一点,我们的人是做密探的人才,不是去拼命的,能少一点伤亡是一点。”
谢隽旁边的几个头目听了这口话,反而有些动容,当官的惦记着兄弟们的性命总不是坏事。
张宁又道:“南京上峰那里有加盖兵部印信和朱批的文件,事关钦案,上峰肯定会给。拿到公文就到兵马司要兵,当兵的本来就是吃卖命这口饭,他们去抓人是分内事。急也不急这几天时间,如果事情彭天恒警觉了,就算现在去抓人也抓不到;他没发现,等几天是一样。”
“是是,大人运筹帷幄一切尽在掌握之中。”谢隽只得抱拳道。
张宁故作轻松地笑了笑,恍若装|比,实则目光里带着忧虑。他长长地呼出一口气,自我排解道:还不到生死存亡的时候,事情有风险,但就算失败了给彭天恒预警是没有问题的。他一甩袍袖,站了起来:“回去沐浴更衣了,散吧,都安心一点别弄得人心惶惶的。”
回到住处,韩五讨好地凑上来侍候,被张宁撵走了。站在悬山顶屋檐下,好像能干的只能太阳什么时候能偏西,他要是戴着手表肯定表得比较勤。
四处踱了几回,走近书房,忽见墙上挂着一把装饰用的剑,他不禁端了凳子垫上取下来。“铛”轻轻一按机关,剑身弹出来一截,明晃晃的铁家伙货真价实的剑,却不是完全只能做摆设的。张宁便拿住剑柄将剑拔了出来,手指伸过去摸了摸剑口,好像挺锋利的……这玩意确实是武器,虽然大明火枪在jūn_duì 已经流行了,不过冷兵器仍然没有被取代。
这么长的剑,普通人不能随便佩戴上街,要被抓的,不过有功名的人却可以明目张胆地佩戴。完全是个讽刺,允许文人带剑,无非拿来装|比罢了。
张宁把剑鞘随手一扔,拿着剑胡乱挥了两下,没练过的人拿着这玩意吓唬人还不错,打练家子估计有没有武器差别不大。他倒不是觉得武功的威力有多厉害夸张,就算是现代,你一个普通青年和人武警出身或者练过散打什么的人打一架试试,就知道差距是什么了。
以后有机会了向罗幺娘学几招防身,人在江湖走、完全不会也不太好。
不过这武器拿在手里好像能鼓舞情绪,张宁拿着在书房里对着空着捅了几下劈了几剑,觉得好像感觉没之前那么压抑了。他遂将剑鞘捡起来,准备把宝剑带上。
消磨了许久,眼日已西斜,然后韩五就拿了帖子进来,说外面有个姑娘求见。张宁遂带上剑,到马厩牵了两匹马出门,果见是徐文君,只见她把头发拿块布扎在头顶,上衣下裤、简洁利索,估计为了办事方便,打扮成后生的模样却起来依旧俊俏可爱,到底是女的和那清秀俊俏的韩五很有区别。
徐文君没说什么话,却拿眼睛了几眼张宁腰上的长剑,目光里宛若有几分嘲弄,果然文人佩剑在练家子眼里就是这么个形象。
张宁的外表本身就年轻又俊朗,带着个娘们骑马出去实在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况且詹烛离已经不在扬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