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悲哀且无助地看着叶梅,万箭穿心——
“梅儿,你这样说,我真地很心痛,”我哽咽了,流眼泪了,“在你眼里,难道我还比不上那个糟老头么?金钱在你眼里,就那么重要么?就胜过人家一切宝贵的情感么?梅儿………”
“你说对了!徐铭,”叶梅的眼神冷漠的像冬天结冰的湖面,“那老头虽然比你老,可他也比你成熟,比你更懂女人,比你更懂爱护女人,至少他比有钱对不对?可你,除了年轻,你还拥有什么呢?徐铭,我们分手吧,我要跟那男人结婚了,我父母都同意了,我需要钱,我需要丰裕的物质保障!徐铭!放手吧!请你放手吧!徐铭………”
我彻底绝望了,我也崩溃了,唯一支撑我站立的希望彻底破灭了,我颓然地站不住脚跟,不得不伸手扶住旁边的广告牌——
“好吧,好吧………”我泪眼朦胧地看着她,“你走吧!走吧………”
叶梅用她那双曾经无比动人而今无比冷漠的目光扫我一眼,决绝地掉转头去,拎起地上的红色行李箱——
“不要再来找我,徐铭,”她背对着我站在深秋的夜风里,“我就要结婚了,你死心吧!不要来打扰我的宁静生活!从今以后,我们都属于彼此的回忆,即使在街头上偶遇了,也不要相互问候。我有我的幸福,你也会找到属于你的幸福!所以,在岁月的流年里,我们各自安好吧。徐铭,再见,再见了………”
说着她头也不回地上了驶过来的一辆巴士,巴士车开动起来,我才回过神来,拔腿追了出去,泪眼迷蒙中,却绊倒在地上——
而那辆巴士车越走越远,逐渐融入霓虹闪耀的街头,逐渐消失在夜色里——
那种绝望,那种悲哀,那种万箭穿心的感觉,我想任何一个人在ta的人生里或许都会体现那么一回,尤其是在他们最开始的情感际遇中——
自此以后,我和叶梅再也没有见过——
而我在此后成长一段时间内都生活在那种悲哀与绝望的情绪中不可自拔,被万箭射穿的心脏,在那个秋风阵阵的季节里透着萧索的冷风,每个夜里都疼痛发作——
我们曾经生活的房间里,处处都留着叶梅那苗条的身子,留着她清秀的面容,闪亮的眼睛,留着她身上那淡淡的少女的芬香,留着她悦耳的欢乐的笑声——
我不得不逃离那个房间,搬去跟郝建合住——
可是白天走在街头,我依然能处处看见叶梅的身影,让我无法逃离,而理智却告诉我,叶梅已经走了,她从我的世界里已经彻底消失了,她只是还呆在我的精神世界里,是我无法忘记她,是我念念不忘耿耿于怀,无法将那一切放下——
我不得不离开那座海边小城,离开了那个令我悲痛欲绝伤心欲碎的城市,后来才来到了滨海——
今天突然知道叶梅的消息,不知道为何,我记忆的闸门突然间被炸开了,回忆的潮水汹涌而出——
就连现在回想起我们分手的那个深秋的夜晚,我依然能感觉到那种致命的痛苦,那个深夜天空黯淡无光,仿佛世界末日来临,我立在巴士站台上,立在秋风里,一切感觉的刺激都透入骨髓——
如今这些回忆就像电影画面一样在我脑海里闪现,又像一部悲伤的爱情小说,从开始到结束,从甜蜜到悲痛,生活有时候比小说更真实——
………
大概二十分钟后,我来到了这座医院——
越野车驶入医院大门,在急诊大楼前的室外停车场找到一个停车位泊好车——
我推开门跳下车来,站在急诊大楼前的空地上,想到马上就能见到叶梅,突然感觉情绪激动了起来——
我靠在车身上,摸出一支烟点上——
想想我和叶梅有两年没见了吧?曾经在不同场合,好几次都认错了人,以为是叶梅呢!后来才想明白,那是一种心理反应,或许从心理学上可以找到理论根据,不过我不懂心理学——
但我想到了一个比喻,如果把一个人的心比作湖泊,那么天空白云,树木花朵,以及飞禽走兽都可能会在这个心湖上投下它们的影子,而投落在湖里的那些影子,就相当于人类的各种记忆——
我只是想到了这个比喻,但说不清楚这个比喻跟实际事例之间有什么直接联系——
我丢掉了吸到半截的香烟,用脚碾灭了烟火,无意识地对着越野车的后视镜理了理自己的头发,正了正衣领,然后才吁了一口气,抬脚朝住院部大楼走去——
走进住院部大楼,乘电梯上到三层,根据医院那些无处不在的蓝色指示牌,找到了血液科,找到了那间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