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梦推进手术室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三个小时了,手术还在进行中,没有一个医生或者护士从手术室里面出来告诉我一点关于小梦的情况——
我想有人能出来告诉我一些情况,可我又怕哪个医生或者护士从里头出来告诉我有关小梦的情况——
我怕他们朝我走来,对我摇头,然后用同情的目光看着我道:“抱歉,先生,我们已经尽力了。”
我怕听到这句话!
时间一分一秒得过去,每一分一秒都那么漫长,每一分一秒都是煎熬!
我始终没有离开手术室周围五米,一直在手术室门外的长椅,和手术室拐角靠窗户的那个小空间——
我站在窗前,不停地吸烟,嘴里全是烟草的苦味——
我脑海一直闪现着我和小梦认识以来的一个个画面——
原来她不是个哑女,她会讲话,她为什么要装哑巴呢?她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我想不明白,这事儿真的蹊跷啊!
如果小梦是坏女孩,可她一直都没有对我使坏啊?她没有做对不起我的任何一件事情啊?——
可她为什么要装哑巴呢?为什么呢?——
我想不明白!
太阳已经落在远处的高楼大厦后面了,天色暗淡了下来,城市的灯火开始亮起来,这里,那里,这一处,那一处,直至整个城市都被灯光点亮,直至整个城市都淹没在灯火的海洋里——
夜里八点钟的时候,手术室里依然安静,手术还在进行中——
这时候我的手机响了,是允允打过来的——
我走到一边,接起了电话——
“铭铭!你在哪?快啊!快来医院啊!梅儿不行了!………”允允在手机那头急声说。
我的心再次腾了起来,我的声音都抖了:“怎么回事?………”
“梅儿又昏迷了,医生正在抢救………”允允在手机那头伤心地说。
我整个人都要垮了,身体顺着墙壁往下滑,蹲在了地上——
“铭铭,你在哪里?………你没事儿吧?你说话呀………”允允在手机那头担忧地说。
我打起精神道:“我没事………”
“那你赶过来吧。医生暗示叔叔阿姨说,梅儿很可能过不了这晚………”允允在手机那头伤心地说。
我道:“我知道了………”
说着我就挂断了电话,我在墙根上蹲了好半天,才慢慢站起身——
我拖着疲惫的身心,慢慢走回到手术室外面的长椅上,慢慢地坐下来——
我双手抱着头,一下一下揪扯着头发,用力地揪扯着——
“再等一会儿,再等一会儿,再等十分钟………”我在心里喃喃地道。
时间更加难熬了,每一秒都是如此难熬,我好像已经变成了一种蚂蚁,被限制在烧红地铁锅边上,正在经受我的炼狱!
噢!老天!我前世到底做错了什么!今生要让我接受如此的煎熬!
我完全坐不住,好像下是密密麻麻的针头,我在手术室门外来回踱步,就这样又过去了十分钟!手术室的门依然紧闭着——
我快步奔到窗前,夜空漆黑得如同泼墨,今夜没有星光,起风了——
整个黝黑的夜空都是乌云,那些乌云像恶魔一样驾着乌云慢慢游走,整个天地笼罩在无穷无尽的黑暗之中——
乌云越堆越厚,像是要下雨了——
又过了十分钟,突听到身后“吱呀”响了一声——
我猛地转过身去,见手术室的门终于打开了,我拔腿跑了过去——
拉住走在最前面的一个医生,急声问道:“怎么样?………怎么样了?………”我整个身体都在不停地颤抖,我害怕听到医生那句“我们尽力了”——
医生看着我,吁出一口气道:“子弹已经取出来了,但伤者还未脱离生命危险………”
我紧紧抓住医生,仰脸看着他,期待他接着说下去——
“你知道,”医生看着我道,“这简直不可思议!子弹从左侧胸进去,从后背穿出来,竟然避开了心尖,那颗子弹距离心尖仅有半毫米不到!这简直就是奇迹!不可思议!——”
医生摇着脑袋,耸耸肩——
接着平车就从手术室门口推了出来,一个年轻男医生和两名护士护送平车,年轻男医生推车,一个护士高举着手中的输液瓶,另一个护士跟在平车另一侧,手里拿着简易呼吸器,有节奏的不停地挤压书中的小气囊——
小梦躺在平车上,身上盖着白色被单,她面色苍白,头戴浅蓝色的一次性的手术无菌帽,鼻子一下被简易呼吸器的氧气罩罩着——
我奔上前,想握住她的手,可她两只手都扎着液体,我只好跟着平车向前走,看着她紧闭的双眼——
到了重症病房,医护人员和我一起使力,把小梦抬到病床上,盖上被子——
一个护士转身奔出了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