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轻巧!”阿龙瞟了吴进一眼道,“你和苏夏国庆节要举行婚礼了,蒋银和苏茜国庆节也要举行婚礼,你们想想,如果有人现在突然找到你们,说他手中有对你们不利的把柄,逼迫你们取消国庆节的婚礼,你们怎么想?——”
吴进看着阿龙道:“那也得面对现实啊!难道眼睁睁看着欧阳泽把顾董的亲妈送进监狱?——”
“当然不是了!那是大逆不道!”阿龙道。
吴进道:“那不就行了!除了实话实说,你给大家出个好个主意看看?——”
阿龙抬手挠挠脑袋,看着大家笑笑道:“你们也知道,我这脑袋瓜子能想出什么好主意——若按我的主意,我就找几个人把那混蛋给剁了了事!——”
“剁了剁了剁你个头啊!就知道砍啊剁的,我看你最适合去做屠夫!现在是什么年代,暴力能解决什么问题!我们首先得最自己负责!——”吴进瞪着阿龙道。
我伸手弹了一下烟灰,抬眼看着蒋银道:“杜哥,你觉得呢?——”
蒋银仰靠在白色塑料椅背上,双手抱臂看着我道:“我觉得也你应该先找刘总谈一谈,刘总是个通情达理的女性,她绝不会怪罪你的!婚礼只是一个形式,不是说只有举行婚礼你们才是夫妻,从本质上而言,你们现在已经是心心相印的夫妻了!夫妻患难与共风雨同舟,还有什么不能相互理解的呢?婚礼以后可以再举行,蜜月也可以以后再去度,目前紧要的事情是你们要齐心协力地面对眼前的难关!——”
“杜哥说得好!说得好!——”阿龙笑道,拍手鼓掌——
“看来只能如此了!——”我仰头长叹一声道。
夜空黝黯低沉,星星不见几颗,月亮朦朦胧胧看不真切,好像是琳琳那张皎洁的脸盘,带着泪光盈盈——
………
夜深人静时分,位于滨海城西郊,青云山脚下的玫瑰庄园一派初秋之夜的宁静。庄园上空微微起了薄雾,薄雾里的灯火显得有些飘渺——
其它的灯光陆续按规定时间熄灭,只有庄园大门岗亭的探照灯如同白昼,庄园内只有玫瑰城堡大厅门口两侧的黑色铁艺壁灯,以及园中道路边上的黑色铁艺路灯,还安静恪尽职守地在照明——
除此之外,玫瑰城堡二楼一间卧室里还亮着隐约的灯光,透过薄薄的白色落地窗帷,可以判断出是床头壁灯橙黄柔和的光线——
此刻已过了夜里零点,但刘允允依然没有入睡——
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怕黑,熄了灯,把自己躺在沉沉的无边无际的黑暗中,当黑暗将她吞噬时,她就害怕,她不怕鬼魂,她怕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她怕这沉船似的卧室,她怕恶梦,她怕她自己,她怕巨大的虚无和像无数小虫子一样啃噬她的寂寞——
她怕她怕在这样寂寥的初秋的深夜里,她怕这漫无边际的黑暗,她就像躺在深海里,但她不是鱼,她是受困的人,被人捆绑,被无情地抛入深海,她无力挣扎,只是往下沉,不断往下沉——
这是一种深沉的恐惧,沉不到底的恐惧,她怕做梦,美梦和恶梦她都怕——
从梦里醒来,她总是满脸泪水,她在睡梦中不知不觉得哭泣——
有一天早上她姐问她晚上是不是哭了,她否认,但她姐说听见她在隔壁哭,她说是在看一部悲剧电影,男猪脚毅然决然得狠心离去,女主角苦苦挽留,泪流满面——
刘允允哪还敢看爱情电影,那些甜蜜那些心心相印那些嬉笑怒骂,都会像刀子一样划破她的肌肤她的神经,令她无法忍受——
她失眠了,已经很多个夜里都在失眠,白天昏昏沉沉,夜里头脑却十分清醒——
只好看书,阅读成了唯一安抚她心灵的方式,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如此依赖那些冰冷的铅块字,一行一行,一页一页,密密麻麻——
她同那些文字,她同书页里的思想交流,她聆听智者的话语,她聆听哲人的教诲,只有阅读的时候,她才能摆脱虚无孤独寂寞对她的吞噬,只有在阅读的时候,她能暂时摆脱悲伤痛苦恐惧的折磨——
她读张爱玲的文字,她读张小娴的文字,她尤其喜欢张小娴的那本散文集《感谢你离开我》,她藉那些文字取暖,她借那些充满智慧的思想顺畅地呼吸——
刘允允最喜欢那段关于“原谅”的篇章——
许多人都问过我一个问题
“背叛过我的恋人现在回来我身边,要跟我一起,但我心里始终没法原谅他。我应该原谅他吗?”
你可以不原谅一个人,从此跟他再没有任何关系。
可是,为什么要继续跟他在一起,心里却不原谅他?那是折磨自己,也是折磨对方。
原谅,是我们这一生都要学习的功课
假使你根本没有原谅他,只因为找不到比他好的,所以接受他回来。那样的人生多么可悲?
要是你深爱一个人,你知能够学习去原谅。不是为他所做的事找藉口,也不是把责任推到第三者身上。原谅就是原谅。他伤害过你,到你还是爱他。你也知道,他终究是爱你的。
那么,要原谅他几次?
当再也不能原谅的那一天来临,你是会知道的。
当你再也不想跟他在一起,再也不爱他,连他的脸都不想再看见到也就不需要原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