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晅的斩立决只是天明节的开始,大明的京师进入了欢庆的日子,但是朱祁钰依旧是忙忙碌碌,大明军北伐在即,朱祁钰要做的事情很多。
他作为后勤大队长,要负责大明军的军备,这些事千头万绪,可是做得多了,也就熟能生巧了,并没有太过困难的地方,不得不说,朱祁钰绝对是一个优秀的后勤大队长。
“这夹袄再给东路军加两千件,还有这百宝丹,也要再加四千瓶,那边要过鞑靼的领地,而且还有辽东那帮建奴在旁边窥伺,能救一个伤兵就是一份功德。”朱祁钰对着兴安说着话。
百宝丹其实就是云南白药,此物乃是三七粉为主要的止血药,在战场上有救命的作用,即便是以太医院官办药厂,这四千瓶,也是一个月的产能了。
朱祁钰想了想补充道:“这药钱从内帑出便是,国帑那头儿,去年开支很大,不要再给国帑压力了,算是朕给西路军的恩赏。”
兴安犹豫了下问道:“陛下,汪皇后说,苒娘子要助军旅之费,这四千瓶从苒娘子的私帐上出?”
卖笑的赚不过卖药的,苒思娘在大明一众后妃里,可是最富的那个,实力极为雄厚。
“皇后说的?”朱祁钰一愣,听到了重点。
兴安俯首说道:“嗯,苒娘子先禀报给了汪皇后,算是泰安宫助军旅之费,国帑去年开支极大,这内帑又不能擅动,大明军士为陛下征战四方,这泰安宫自然有所表示才是。”
这是应有之意,比如说韩世忠的娘子梁红玉,就曾经给韩世忠助军敲鼓鼓舞士气。
“这苒思娘倒是没有野心,她要是秉持着邀宠的心思,侍寝的时候说,岂不是圣眷更隆?”朱祁钰闻言,也是满脸微笑。
这些年后宫并没有那么多的幺蛾子事儿,让朱祁钰省心不少。
兴安看圣心大悦,稍微解释了下说道:“陛下,苒娘子要是如此邀宠,邀到的不是宠,而是祸害了。”
苒思娘真的要做出这等事儿来,本来外廷就让陛下劳心劳力,这内廷再不省心,陛下只会冷落苒思娘。
可是从汪皇后的口中说出,那既能邀宠,也不开罪人。
再其次,那就是这泰安宫哪里有什么宠可以邀?陛下绝大多数的精力都给了大明,这后宫无宠,那就没什么好争的了。
朱祁钰继续处置着国事,他一直忙忙碌碌到了亥时,笼月寒窗,他才终究是歇了下来,他一抬头,却发现伺候的人已经变成了苒思娘。
“这要见陛下一面,作为妃嫔,臣妾也得花真金白银才能见得到。”苒思娘转动着石灰喷灯上的旋钮,降低了些亮度,这炽白色的光亮,变得昏黄了许多。
“看娘子说笑了,之前娘子从太医院下了卯,也不经常顺道来这讲武堂伺候吗?”朱祁钰满是笑意的回答道。
这得亏后宫的诸多嫔妃不折腾,这日子才算是有些甜头。
“那是后宫一众姐姐们看我膝下无子无女,我才来的,现在有了子嗣,自然就不能再随意来了。”苒思娘有些感慨的说道。
当初她能来讲武堂聚贤阁伺候陛下,是因为她是宫里的可怜人,膝下无出,所以大家才都不说什么,但有了六皇子,这再来,就是不自知了。
这次苒思娘过来,则是因为助军旅之费的事儿。
苒思娘倒是没有直接软在朱祁钰的怀里,而是说起了正事,她非常敞亮的说道:“兴安大珰跟我说了,那四千瓶的百宝丹,从我这边出便是。”
“哟?这么富?”朱祁钰两手一摊说道:“这一瓶百宝丹,可至少十枚银币,而且是有价无市,苒娘子说拿就拿出来了?这可是四万银币的东西。”
苒思娘笑了笑,眉毛笑成了柳叶的模样说道:“富不过陛下的内帑,稍有余财,这点钱还是能拿的出来的。”
“光悦面脂卖一点,就赚回来了。”
苒思娘手中的拳头产品除了康复新液就是光悦面脂,这光悦面脂的价格极其昂贵,苒思娘的这私库,确实很有钱。
某种程度上,苒思娘经营的是皇庄,这一应所得都归泰安宫公有,但是能撑起这一大摊子事儿,也只有苒思娘了。
无论是康复新液,还是这光悦面脂,那都是苒思娘自己的东西,所以,即便是汪皇后,等闲也不会干涉苒思娘作为。
“陛下,这官船官贸什么时候走?这开了个头,就没消息了?臣妾想托三皇子他外公带点药材回来,算是个人私请,也算是公务。”苒思娘说完了助军旅之费之事,又求陛下办些事,从南洋和西洋带些药材回来。
“要带什么?有单子吗?”朱祁钰倒是没有推辞,捎带手的事儿,而且有益于大明医学进步。
苒思娘抖了抖袖子,拿出了一本一指后的册子说道:“这是单子。”
这册子里详细的列举了这些药材的名字,可能的产地,以及来源和部份的药性,十分的详细。
“这是太医院所请吧,这陆子才直接上奏便是,为何还要绕到苒娘子这里?”朱祁钰看着名册的署名,这册子显然是陆子才编修的。
苒思娘无奈的说道:“陛下,医术是方技贱业,怎登大雅之堂,求告无门,这陆子才才求到了臣妾这里。”
即便是陛下极为重视,陆子才办起事来,照样是难上加难,求告无门,才最终寻到了苒宁妃办这件事。
朱祁钰拿起了那份名册,朱批后交给了兴安,让兴安转递给负责官船官贸的李宾言和唐兴。
公事聊完了,那自然要聊聊私事了,聊私事本该静悄悄的,奈何这动静着实有些热闹。
这本着能榨多少是多少的心态,这动静自然小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