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惜颔首:“去吧,我去找大夫看看你的病。”
虞秋闻言便摸了摸自己的脸:“我的脸色很差么?”
楚惜无奈笑了笑,转身离去。
这时尹双道:“你也太不把身体当一回事了,还有你身上穿的,太寒酸了吧?”话语间,她拉着虞秋回房。
“我这不是为了省钱么。”
与在梅川的时候一样,她与尹双住在书院的东北小院中,各自一间房。尹双老早就给她将房间打点好,她可以直接入住。在她们闲聊间楚惜敲门带了大夫进来,其实她的身体确实没什么事,只要再吃点药补补就好。
后来吃过药,她迫不及待地睡了。
书院便是她的家,回到都是熟人的家,她自然觉得安心,这一觉她便睡得尤其踏实,有雷打不动的架势,一睡便直接睡到次日日上三竿,中间未醒过一次。
在书院的西北角,便是楚惜的房间,他的房间很大,通着一个书阁。
当下楚惜正在书阁里坐着,案桌前头站着同样一身书生打扮的尹陌烨,尹陌烨亦是书院的先生,瞧起来书卷味更浓。
楚惜倚着靠背椅,姿态颇为慵懒,正垂眸看着桌上的资料若有所思。
尹陌烨正在道:“以目前的情况来看,倒看不出多大分歧。”
楚惜收回落在资料上的目光:“这是必然。”
“那你……”忽然意识到外面的动静,尹陌烨便立刻停止话语。
楚惜听到外面的脚步声,本是凉淡的眸中浮出笑意,没过多久,便有石子扔到了他的案桌上,又恰恰滚落到他腿上。
他拾起那颗石子,又任另外一颗砸到他面前。
虞秋躲在门侧,看了看书阁里头,笑呵呵地再往里头扔了颗石子,这时恰见楚惜抬眸朝她看过来,她便笑得更开心。
她过去道:“你们在聊什么?”
“没聊什么。”楚惜起身走到她的身前,“身体感觉如何?”
“很好啊!睡一晚之后更好。”
楚惜打量着她的脸,笑道:“我瞧你脸色确实不错,要不趁有空闲,带你出去玩玩?”
虞秋眼睛一亮:“真的?”
“自然。”楚惜拉起她就往外走。
姜风和其他人一样,老早就注意到这姑娘极为好看,只是他觉得别人多看她几眼就罢了,他们家王爷竟然也会多看。
他再瞅了瞅王爷看那姑娘的目光。
以他比谁都要简单的性子,自然想不到其他,只觉得王爷在看那位姑娘时,瞧着比其他任何人都要专注。
所以……
他眼珠子转了转,突然亮了起来。
下面一直关注着江以湛反应的虞听燕见他终于认出虞秋,心中暗喜,她就等着虞秋遭殃,也必须遭殃。
一支舞临近尾声,虞秋越发迫不及待退场。
不想忽地中气十足一道声音响起:“有刺客!”
刺客的速度非常之快,瞧着似乎都是些高手,在王府的护卫排开护着众位宾客时,他们便从正南飞到了戏台前落地,正快步朝正北的方向走去,似乎就是冲着这王府之主来的。
这时另一群护卫已迎过去,与他们打在一起。
姑娘们吓得一时都反应不过来状况,懵在原地。直到看见瞬间溅出的血,更是吓得花容失色,瑟瑟发抖地抱作一团。
虞秋亦是不知该如何是好,她们这些舞姬呆的地方正是宴席中间,他们刀剑相向之处。在这最危险的地方,稍一不小心便易被武器碰到。
看到从自己眼前闪过的刀光剑影,虞秋小脸更白,赶紧用双手捧住自己仿若在下一瞬就会被不小心毁掉的脸,下意识就要往边上跑,不想她这一移动,恰挡住了一位欲继续往北去的刺客的路。
刺客大概是嫌她挡道,又明显不是怜香惜玉的,极为果断的抬起手中刀就朝她横扫而来。
“啊!”虞秋吓得惊叫一声。
好在她虽不会武功,身体却不仅灵敏,更是极为柔韧,她立刻在瞬间以最大的弧度后弯,险险地躲过了过去。
随即她赶紧趴在地上,因为突觉这样估计是最安全的。
也确实如此,刺客见没砍到她,也不浪费时间,直接迈步踏着她的身子继续一边应付着护卫,一边朝北而去。
虞秋被踩,自然疼极,疼得眼泪在打转。
她再次默念那两百两银子。
这时戚韩早已加入战局,本是欲过去护住虞秋,不想却见她身手不错,还很明智的趴在地上,便放了心,只一心应付着刺客。
戚韩一剑刺中刺客的身体,又在瞬间抽出,那带出的大量血恰溅在地上虞秋的手上。
突然的温热将虞秋吓得一抖,她看向满手的血,眼睛陡然睁大。
却不得不吸了吸鼻子,默念这是猪血。
宴席中兵器相融,血溅各处,宾客与舞姬们躲得躲,议论的议论,可谓是一个“乱”字。
唯独那离得最远地主桌上,江以湛仍仿若置身事外一般面不改色。
他单手转动着手中杯子,寒凉的目光仍落在那像个小乌龟一般趴在地上自保的虞秋身上。
这目光的存在感能直接穿透虞秋心中对这些打打杀杀的恐惧,她本打算顺着感觉转头看一眼,不想那双沾满人血的手突然被踩了一脚。
疼。
她呜咽了一声,干脆将手中血往身上擦了擦,直接将脑袋给抱住。
好一会儿过后,刺客全数被解决,戚韩擦净剑刃上的血,潇洒利落地插入腰间剑鞘中。他过去蹲下身抚了抚虞秋的后脑,笑道:“刺客都已解决,你可以起来了。”
虞秋未起,只仍趴在地上闷闷出声:“是不是有很多尸体?”
戚韩这才想起这些良家小姑娘不比他们这些在刀尖上舔血的,自然害怕打打杀杀,更害怕尸体,便吩咐正在处理尸体的护卫:“你们快些。”
除虞秋之外,其他姑娘都是坐在地上抱着身体发抖,有的甚至是在哭。但无论如何,看着都不至于损失美人的形象,或泫然欲泣,或梨花带雨,只会令人不由心生怜惜。
再反观虞秋,有人觉得,这姿态似乎太窝囊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