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朕就说是哪个愣头青敢招惹周相,原来是你这厮啊。”
刘长说着,眼前一亮,猛地跳进了耕地之中,伸出手就从地里摘出了一个瓜,“寒瓜?你们这里居然种了寒瓜?不错啊!”
刘长用衣袖擦拭着寒瓜的表面,随即坐在了垄上,将瓜放在膝盖上,轻轻一打,瓜顿时裂成了两半,刘长拿着瓜就往嘴里塞,那吃相,说他不是暴君都没有人相信,吃的瓜汁四溢,整个衣裳都被重新染了色,栾布无奈的抬起头来,“唉.....”
“嗯?栾布?你叹息什么,来,来,一起吃!”
“此失礼也!岂能如此?!”
栾布不悦的反问道。
很快,官吏们就围坐在刘长的身边,吃起了瓜,各个吃的满脸瓜汁,索性也就学着皇帝的模样,用衣袖随意的擦了擦嘴。栾布看着手里吃了一半的瓜,沉默了片刻,问道:“陛下,不告而取,是不是触犯了盗窃罪?”
“试验田不都是朕的吗?吃朕自己的,怎么能算是窃呢?”
刘长视察完试验田之后,对栾布很是赞许,并且对他的工作给与了很高的评价。
不错,真好吃!
离开试验田的时候,刘长的肚子都是圆滚滚的,吃撑了。
..........
“阿母~~~”
刘长走进了寿殿里,手里还抱着两个大寒瓜。
吕后并非是独自在殿内,毛苌跪坐在吕后的身边,低着头,做出一副恭敬听命的样子来。
看到刘长进来,吕后便对他说道:“你且回去吧,若是再有其他事情,就前来与我禀告。”
“唯!”
毛苌起身,朝着太后再拜,又拜了刘长,这才离开了寿殿。
刘长看着他,不由得摇起头来,“安身边两个舍人,一个听我的,一个听阿母的,安怎么就这么惨呢?”
“安倒是大有长进....你知道他正在做什么吗?”
“不知道啊,这竖子又在做什么?”
“那竖子整日在相府,查看各地的统计情况,据说是在分析各地的百姓情况,想要找出让天下人都能吃的上饭的治国学问....”
刘长不屑的笑了笑,“哪有那么容易,就这个不学无术的竖子,又能找到什么呢?来,阿母,休要管他了,我特意令人从南越国给您带来了寒瓜,来,您尝尝!”
刘长将瓜放在了阿母的面前,就下意识的用衣袖来擦瓜。
吕后此刻却眯起双眼,盯着他那衣裳,漆黑的衣袖。
“阿母!!我今日是去耕作了,故而弄脏了衣裳,这岂能怪我呢?”
刘长急忙解释了起来,吕后只好转移了视线,看不见心不烦。
刘长亲自切瓜,摆放在吕后面前,吕后吃了起来,这口感倒是不错。
“说吧,又有什么事?”
“阿母说的什么话啊...没事我就不能来看望....”
看着阿母那眼神,刘长收起了这番话,咧嘴笑着,“阿母,是这样的,在朕的启发之下,这些农家人也是拿出了很多办法,可这些技术想要推广到全国,光靠邸报似乎也不太行,您说,有没有好的办法,让这些东西迅速遍布在各地呢?”
“没有。”
吕后说着,就看到面前这竖子的脸顿时垮了,甚至还瞥了一眼自己面前的瓜。
吕后生气的质问道:“怎么,竖子,没有办法,就要让我赔你的瓜不成?”
“当然不是...”
吕后沉吟了片刻,方才说道:“其实这也很简单,当初秦国制定律法,你知道是怎么在最快的时日让天下都知道的吗?”
“不知道....”
“政绩考核,秦国将律法的普及作为官吏政绩考察的一部分。”
“你若是想要真正的推广,还是得仗着如今这些官吏们....很简单,你将农业技术的推广程度作为官吏政绩考校的一部分来计算,那各地的官吏们为了政绩,都会不择手段的来推广先进的技术,另外,增加农产在官吏政绩里的占据比例,就能让官吏们对农桑更加上心,有必要的时候,找出一两个典型来进行表彰,给天下人看看....”
“这么做,就怕激起不实之风...甚至出现害农的情况啊。”
“那就得看御史和绣衣了。”
“恶吏在任何时期都是不能杜绝的,哪怕是在尧舜的时代,也有残害百姓的官吏,人性如此,不过,你可以想办法来减少他们的危害,减少这样的人的数量....任何政策,都不可能只有好处而没有坏处,只要好处足够,坏处做好预防措施,便可以推行了。”
“我平日里让你多翻看韩子的书,你总是不肯,若是能多读几遍,也不至于总是来向我问策。”
“我不喜韩非!”
“为何啊?”
“我六岁的时候,您曾用韩非的书来责问我,还打了我一顿!!!”
“当初就是打的太少了!!!”
“我回去就读....”
“对了,今日之后,姝就搬过来与我一同居住。”
“啊??阿母,我读还不行吗?您何必这么做呢?我现在就读,您不能这般威胁莪啊,我可是您的亲儿子啊....”
“混账!!姝有了身孕!!”
“啊??”
刘长一愣,“不会吧,我们昨晚...咳咳,是真的?”
“太医令都已经探查过了,长啊...姝已经不年轻了,有些事,我身为母,不能与你说,可你自己要知道!民间难产而死者,大多都是年长者,卿和娥还年轻...你好自为之!”
刘长低下了头,“我知道了。”
吕后看着这竖子满脸的不在意,不由得问道:“这次你怎么一点都不开心了?”
“我都已经有了四个竖子,不用多问,这次肯定还是要生个竖子,这有什么值得开心的呢?”
“这可未必啊,夏无且说姝右脉跳动平稳有利,大概是女。”
“良和赐出生的时候,他也是这么说的!”
“反正我是已经看破了,我就是没有生女的命。”
尽管是这么说的,可刘长还是带着礼物去见了曹姝,满脸的笑容,安抚着自己的妻,至于曹姝,也不会像樊卿和雍娥那样激动或者害羞了,她很是平静的收下了刘长的礼物,随即看着他那发黑的衣袖无奈的摇着头。
需要她养的孩子就已经够多了,这再多一个,也不知自己是否能照看的过来。
她看着前方,大女儿樊卿正激动的和二女儿雍娥谈论着该给孩子准备什么玩具。
大儿子刘长正在和二儿子刘安抢肉吃。
三儿子刘勃则是趴在地上,看着两个弟弟如虫子般在面前爬来爬去。
曹姝仰起头来,长叹了一声。
当初怎么就被几块破石头给勾住了心呢??
ps:帝闻船司空县吏猾民,至县中多孤,乃令季布养之,而削布食邑三百户,以责不察。帝之爱民者如此。——《圣略》
苍多不堪,帝以其能可兴农,迁为相,时称右相。————《圣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