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两位a级兵倒是一时没出声,他们的意见表达出来,事情就一锤定音了,因此不得不更谨慎些,但是两人不约而同地看向傅落,神色隐约动摇,显然是屁/股坐不稳立场了。
耶西似乎认定了傅落已经是个六神无主的小孩,他失去了耐心,转向叶文林:“你是赵佑轩的嫡系,你的意见呢?”
叶文林没有回答。
他忽然端过傅落面前的空杯子——这是会议桌自动摆的,而后起身走到一边,在饮水机下接了一杯温度适宜的水。
叶文林把水杯放在傅落面前,而后变戏法一样地从兜里摸出一块“石头糖”。
二部自从走上了打劫的不归路,日常物资中就开始有了各种千奇百怪的东西。
比如这种石头糖,这是用一种特殊材料制成的假糖,含在嘴里能刺激味蕾,让人品尝到经久不散的甜味,但是不会化,也不含有真正的糖,既可以解馋又可以保护牙齿。
叶文林撕开包装,把假糖丢进了傅落的水杯里,它就像一块晶莹剔透的石头一样沉到了杯底。
而清水永远是那杯清水,不会因此带有一丝一毫的甜味。
你的心要像石头一样。
傅落惊愕地抬起头来,对上叶文林的目光,看见尖刀队长对她挤了挤眼睛,像那一天,他独自一人被他们从无数敌舰中拖出来时一样,眼皮轻轻一敛,万语千言,就一丝不露,依稀是他数年如一日的、举重若轻的没正经样。
“尖刀没有意见。”叶文林坐了回去,义正言辞地说,“尖刀是我军绝对先锋,一切服从组织安排。”
众人:“……”
狗屁好么?
地球人都知道,特种部队的前头头赵佑轩同志,他生前的专业就是从事各种“临阵抗命”活动啊!
突然,又有人插了一句:“对不起,我想说远一点——耶西先生方才说的假设,是建立在他星系敌人能为地球居民提供庇护的基础上的,如果他星系人让我们的老百姓能不受星际海盗团的侵扰,能配给他们生活物资,保证他们的生存安全……当然,那原本就是属于地球的,但是对老百姓来说,属于谁又有什么关系呢?”
刚从小黑屋被放出来的张立平冷冷地问:“你什么意思?”
“就是说,其实归根到底,我们方才讨论的是如何维护地球的‘政权’,而不是‘民权’,谁当政有那么重要吗,地球上各国不是也每隔几年就大选一次,执政党在野党一直交替吗?如果他星系人接管了地球,能平息战祸,为什么我们执意抵抗,不还地球一个清静呢?”
张立平狠狠地一砸桌子,脸红脖子粗地站了起来:“那我们就他娘的应该投降是吗?”
傅落:“坐下!”
她声音突然抬高,众人都是一愣。
“我说坐下,聋了?别让我再重复。”那一瞬间,她简直就像无数次被包围在海盗舰艇中无往不利地杀出来时一样,一直可以压抑收敛的硝烟味道蓦地爆发出来。
傅落在一片鸦雀无声里转向方才说话的人:“我来告诉你为什么,因为外星人是外星人,我们是我们,我们身体里没有第二十四对染色体,他星系人也没有理由对地球人像对待他们自己人一样平等。像狗一样活着也是活着,你问我们为什么不还地球一个清静——那从今天开始,你愿意趴在桌子底下用狗食盆吃饭吗?”
傅落几乎咆哮了起来:“和平,就你想要和平,别人都是吃饱了撑的没事爱打仗玩的杀人狂吗?如果和平就是投降,国家养你这个太空精英到如今有个屁用!”
“还有你,耶西先生。”傅落神情漠然地转向耶西,言辞如刀,“我理解你作为一个服刑人员,没有义务为地球付出什么,但是你没有义务,我们有义务,哪个jūn_duì 被人劫道拦路威胁到家门口,还‘谨慎起见’地关门观望?”
大概傅落时常被耶西变着法损,这一刻,她终于耳濡目染,超水平发挥地提前出师了:“你还想等东南西北风凑个杠子胡一把大的吗?我告诉你我为什么要出兵,我没有什么社会学行为学的理论支持,但是这就是我该做的事,没有理由——我们现在在土星,耶西先生,地球上投降不投降关你屁事!就算今天,地球真的投降了,太空这块战场上,我们也要打到最后一个人。”
“另外,”傅落喘了一口气,以更加冰冷的语气说,“我知道自己资历不足,水平有限,也十分尊重像您这样厉害的前辈,临阵时十分欢迎您来指导我怎么打,但这里是我军下一步战略方向会议,什么时候轮到外人来指手画脚了?”
耶西先是错愕,随后是震惊,最后他整个面部肌肉难以抑制地抽搐起来。
打破他的头也想不出来,一只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小绵羊,到底是怎么突然给了他一口的?
耶西体壮如牛,傅落才不担心把他气出心肌梗塞来,说完看也不看他一眼,目光一扫全场:“我话说完了,我不是杨宁大校,没有权力全权决定堡垒是战是关,理由如上,依然不同意想封闭堡垒的人举手。”
整个会议室寂静了三秒钟,耶西气得夺门而出。
傅落眼皮都不抬,把手一挥:“都不反对是吧?好,战舰曲率驱动器预热,清点战舰与武器状态,编队,侦缉舰队开启隐形状态,立即出发,信息统一反馈到指挥中心,我们去会会这些大言不惭不见外、以主人自居的他星系j□j的——散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