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扑到地上的尸身旁一下便怔住了,身旁搀扶他的年轻人呜咽出声,泣道:“爹爹,是三郎……”
他只说一句便喉头哽咽,再也说不下去。
那老者双唇抖个不停,面上老泪纵横,半晌,方强自站起,沾沾脸上泪痕,冲穿着官服的慈瑾一个打拱,问道:“敢问大人,可查出犬子死因?”
慈瑾对着老者不由生出几分佩服,眼见爱子横尸于地,如此巨大的打击之下,还能这么快镇定下来,不愧是见过风浪的大贾。
便语气和缓得将事情简单说明。
阮老爷面露羞惭之色,道:“犬子自己不检点,才遭此横祸,小民着实惭愧。虽则如此,他毕竟是小民含辛茹苦养大的,大人若有那位女子的消息,可否告知小民?”
慈瑾肃着脸点头。案件查清自然需通知苦主。
尸体身份明确了,下一步便需要查出那女子的身份。
大魏律历虽没有规定因马上风猝死的,对方要以命抵命,但不经过官府,私自将非正常死亡的尸体掩埋,也是要承受刑罚的。
权释之正跟独孤维唯讨教接下来追查的方向:“......定不会是第一次见面,不足五里有个慈音庵,香火还算鼎盛,若是幽会,很可能会去那里。”
“这是一个方向,另外阮三郎身边伺候的不会丁点儿消息都不知道,还有他的朋友们,或许能问出内情。”
慈瑾听了一耳朵,对接下来的查探方向有了腹案。
独孤维唯有些疲惫,倒不是方才推断案情费心,只是前世种种突然的袭来,让她有些心潮澎湃,急需找个地方平静心绪。
萧钧等人看她意兴阑珊,回想先前她陡然面色不好,以为是身体不适,便也催促着让她尽快回去。
慈瑾跟权释之亲自将萧钧和独孤维唯送出林子,至于此案后续,都已经分析到了这般地步,慈瑾若还不能将那女子找出来,自己不如辞官回家算了。
萧钧不放心独孤维唯,打算送她回去,司空少诚自告奋勇,道自己也要回去,顺道送她。
独孤维唯哪里就到了需要人送的地步,见大家都目露关切,知道朋友们担忧,便没有拒绝他们的好意。乘了叮叮当当来时坐的马车,司空少诚骑了马跟在一旁,打道回府。
回到府中,勉强去见了祖父母,父母,告知自己回来了,却对于今日发生的事只字不提。
回房去遣了伺候的丫鬟出去,自己倒头便睡。
叮叮看得忧心,怕她真是身子不舒服却不说,便去禀告沈氏,并将今日发生的事一一禀明。
沈氏先前听到独孤维唯与王氏的摩擦,又是惊怒,又是忧心。
怒王媛言语恶毒,惊王氏胆敢令仆妇动手。忧心则是担心独孤维唯寸步不让跟长者争执,会落下个不饶人的名声。
待听到她相助慈瑾破案和萧钧当场说的那番话时,却又是骄傲,又是不知所措。
骄傲她的女儿的一番作为,又对她的行为感到迷茫,心里不确定女儿的这样锋芒毕露究竟是好是坏。
待知道女儿似乎身子欠妥,先吩咐人去找大夫,又急匆匆去逍遥居看望。
这一折腾,很快府里的人都知道独孤维唯生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