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晋略意外她竟还想着下次见面,心情颇为微妙,“会。”
宋锦云嫣然道,“我一定也会的。”
奶娘见她还要和个陌生男子说长话,又叫了她一声,轻拽着她离开。宋锦云走了十几步,回头往那看去,那年轻男子还在往她这边看着。身如玉树,面如冠玉,说的好像就是这样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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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去秋来,快要入冬时,宋锦云忽然收到岳长修的来信。
自从她及笄没多久,岳长修娶了刺史之女后,两人就一直没有往来了。他倒是偶尔会给她来信,只是宋锦云看了一眼后,都是立刻拿去烧掉。信里看着旧情未断,对她仍是想念,但是既然娶妻了,那就别写这信,横竖她已看透这人,虚伪得很。
许是喜欢她的,但他将他、功名、利益、父亲放在前头,她不过是他想要得到,可有可无的人罢了。
只是这封信上,却是同她提亲。
奶娘念的时候宋锦云还以为听错了,“什么?提亲?岳少夫人呢?”
“病死了。”奶娘略为揪心看着她,生怕她余情未了点头同意。
“哼。”宋锦云重哼一声,“岳长修还真是无情无义,结发妻子刚过世就想着续弦的事,他真是……让人不可理喻。”
她摇摇头,又让奶娘将信烧了。
可谁想岳长修越发过分,见来信无用,竟去她常去的茶楼守着她。连胭脂铺玉器铺都能瞧见他鬼鬼祟祟的身影,可除了来信,也从不当面将话说清楚,看得她更觉气恼。
男子汉大丈夫的,连说清楚的勇气也没么?难不成还要她过去问他来找自己什么事?
宋锦云心底原本留着的一点青梅竹马的情意,终于被他彻底消耗殆尽。
正月初一,青州城内已开始渐传谣言,说她勾搭岳家公子,恼得她连年也没过好。正好听说有门远亲的孙儿做满月酒,请他们过去。宋知言自然不得空去的,宋锦云一听,说道,“女儿代爹爹去吧。”
宋知言隐隐猜出些什么,问道,“可是为了躲那风言风语?”
宋锦云点点头,好不烦闷。宋知言说道,“那就去散散心吧。”
不日,宋知言就让一众护院下人护她上路,统共十六七人,悄悄离了清河镇。
宋家到底是青州巨贾,宅门稍有动静消息便传得极快。岳长修很快就收到风声,急得差点要前去追上。左思右想追上去宋家护院也不会让他靠近,便想她去的地方要路过滨州,滨州那儿正好有朋友在,让他去为他好好招待招待,说不定宋锦云感动之下,就原谅他了。
于是他当晚便写信,让人快马加鞭,赶在宋家前头将信送去滨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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滨州离京城稍近,也是富庶之地,皇城有什么风吹草动,这儿的消息总是来得特别快。
洪沅正在房中算近月账本,虽然有盈余,但这钱来得实在慢,家里上下的生计、丈夫儿子除外应酬也都要钱,这着实让人心慌。刚将账本合上,就见丈夫进来,气色略有不对。她忙起身上前服侍,问道,“老爷这是怎么了?”
薛康林摆手让下人出去,眉头锁得更紧,“皇都来了消息,圣上又染疾了。”
洪沅低声吃惊,“今年这都是第三回了吧,隔三差五便病一次。”
“嗯,只怕……”薛康林没有往下说,相信她能听得明白。一个年老之人在这还寒凉的天气里反复犯病,怕是时日不长了,“前太子废黜已久,圣上一直没有再立,满朝廷的人都怀疑圣上难忘皇后旧情,想恢复太子之位。不过又有所顾忌,因此拖到如今。”
洪沅小心问道,“老爷是在发愁要同谁坐一条船上么?”
薛康林微点了头,“而今看来,太子无能,其他几位王爷皇子虽然各有本事,但论谋略,还是比不过六王爷的。”
“那索性一搏,同六王爷示好。”
薛康林摇摇头,“六王爷生性多疑,喜猜忌,而且如今羽翼丰满,我一个小小太守,他如何看得上。只是圣上早对诸王有所制衡,封地钱财并不允许过于宽裕。若是我能得到一大笔钱财前去投奔,六王爷定会倚重。”
提到钱,洪沅已面露难色,“方才妾身在算账本,这月有所盈余,但是不过百两罢了。那招兵买马,没有白银十万,如何能成事?”
这也事薛康林愁的,如果他下令苛捐杂税,百姓必然不满,到时候坏了自己的名声,再去投奔六王爷,也就等于坏了六王爷的名声。哪怕能成事,日后也不会受重用,反而可能会被六王爷拎出示众。
薛康林叹了一气,大好的机会难道就要白白错过了?去哪里找那样一大笔钱?倒是个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