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能道:“原来,慕云和微微,曾经交往过啊……”
何恬叹了口气:“我不知道,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慕云为了我们家微微,可以为她生,为她死,而微微也一样,在分开的时候,她整个人都像得了失心疯一般。”何恬的身子痛苦地颤抖着,“就在前两天,微微生日的时候,她扑到我怀里哭,她只念叨着,慕云不肯来她的生日宴会,也没有发一条简讯来祝贺。她见不到他,心里就跟撒了盐一般……”
此等伤口撒盐的痛楚,夕颜也正在尝。
她咬紧下唇忍着,只听见耳边何恬断断续续地再说:“我不懂慕云这孩子想的。既然已经给她准备好了螃蟹宴,请来了厨师,花了那么大的功夫,还送了礼物,为什么人就不来呢?”
他不来,因为他知道,她来了。
所以这种场合,他必须回避。
但是,他为微微做的这一切……
她闭上了眼眸,用力忍住要夺眶的泪。
“如果,微微有夕颜你这样的好福气,那就好了。”何恬轻声道,“她放不下他,他也放不下她。可我们只能干看着,什么都做不到……”
“慕云,应该还爱着微微。”夕颜睁开了眸子,苦涩地道。
如果他不爱,就不会找来跟微微同为姐妹的她。
她到底是什么?
微微的替身?
还是他再度追回微微的跳板?
何恬一愣:“啊?你认识慕云?”
她艰难地点了点头:“见过几次……”
何止几次?
她好几次,都差点真正成了他的人。
其实不是他自控力太强,而是,他想要的人,根本就不是她。
她苦涩地一笑:“我跟他不熟,一直都没想到,原来,微微开出的那些条件,就是针对着他……”
之前心头隐隐泛起的想法,果然成了真。
她恨着自己直觉的准确,却不恨其他任何人。
你情我愿……
人家不过给她一根葱,她倒真当自己是根葱了!
其貌不扬,性格乖张……
要她是展慕云,两个女子摆在面前,她都绝对会挑选的是微微!
何恬心头却燃起了希望。
她握住了夕颜的手:“夕颜,你跟慕云能接触到吗?那这样的话,……”她紧张得手足无措,“你就当帮妈妈一个忙,帮妹妹一个忙,替他们两个牵个线吧。微微心里只有慕云,谁也装不下了,与其介绍别人给她,不如……”
夕颜打断了母亲的话:“妈妈,这事我明白了。”她深吸了口气,“我一定会尽全力去做的。你放心,也请微微放心……”
他曾经,是停在她指尖的一只青鸟。
她想用爱情之名,把这只青鸟禁锢住,永远属于她一人。
可她却不曾想到,这青鸟,虽然停在她指尖,漆黑的眸子,却是透过她的身形,在看另外一个人……
强扭的瓜,并不甜。
比之用情极深的微微,她和慕云,不过是数月之缘。
要斩断这段联系,实在容易得多。
成全一对有情人,更加是她应该做的。
母亲欣慰地笑了。
她的心,也在慢慢地裂开。
她忽然问道:“微微知道慕云有一个孩子吗?”
抑或,微微就是恋希的生母了吧?
何恬大吃一惊:“孩子?什么孩子?”
“慕云有一个孩子。”夕颜有些不安,“但是,我不知道孩子的生母是谁。我问过他,他说,孩子的妈妈因为某些原因,离开了他……”
何恬浑身颤抖着。
她的思绪陷入了混乱之中。
“这孩子,难道是微微生的吗?这,这……他们当时一块在非洲的时候,到底做过了些什么事……”她极度不安地绞着手指。
作为一个虔诚的基督教徒,她不能接受,女儿未婚失贞,甚至还有了孩子。
可是,既然到了这种地步,她若反对,吃亏的便是她的宝贝女儿了。
她只能咬牙忍了。
她不知道孩子有多大。
夕颜也不知道,这所谓在非洲的时候,到底是几时的事情。
何恬只抓牢了夕颜的手:“孩子都有了,怪不得微微如此失魂落魄……都是我们当父母的,疏忽了!夕颜,一切要拜托你了,一定,一定,要把他们两个重新给拉拢在一处,拜托了!”
夕颜咽下了满口的血泪。
她只点头:“好。”
这个字,竟像已用去她全部的力气……
从庄家回来的夕颜,明显魂不守舍了。
她买来了上好的毛线,开始学着织毛衣。
恋希是最开心的一个。
他扯住毛线头,把那一团毛线打得团团转,线儿之间都打成了结。
他开心得咯咯笑着,却换来了夕颜的一记轻抱。
他打掉了她手里的毛线针。
如果他会说话,他一定是会哀哀地求着:“别织了,陪我玩毛线球吧。”
夕颜却把他抱到了膝上,忽然亲了亲他的头顶。
“恋希,不要捣蛋了好么?”她声音有些哽咽,“要不,我没办法能做完……”
恋希抬头想看她,她的眼泪,却滴入了他的发旋,让他的身子抖了一抖。
那泪,既是冰冷,又是滚烫。
他扯住了她的衣角,终于乖乖坐在了床上,一边玩着夕颜准备的玩具,一边偷眼看着那个正擦拭眼睛的人。
很快,恋希又重新开心了起来。
因为,夕颜把织了一半的衣物拼在他身上,却是在量他的尺寸。
“还是织大些吧。孩子大得快,别到时候严冬一到,这毛衣都穿不下了。”
她自言自语着,只是心头怆然。
恋希是何许人也?
堂堂展家的继承人……
他会需要穿夕颜手织的这种毛衣?
恐怕随便限量版名师设计的奢侈毛衣,都任这小屁孩穿到够吧?
可是,她只想留一个念想。
她没法再替恋希做任何事情了……
她伸手,抚摸着孩子嫩滑的小脸蛋。
恋希很是乖巧。
他凑了过去,小脸蹭着她的,十足的亲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