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云,你等着我,带你和若汐回家……”
庄衡哪里肯答应?
他揪住了夕颜:“你听我说,夕颜,夕颜……”
面前的人身子一软,整个人已经支撑不住,歪倒在了地上。
他慌忙搀扶起她来。
“去那边幸存者的帐篷休息!”工作人员连忙指路,“她的心情需要平复,如果这样才能让她淡忘悲痛的话,您就让她去嘛。”
“她是我女儿,我不能让她,为了这个人渣送掉性命!”庄衡抱紧了怀里的女儿,悲从中来。
展慕云,对不起了。
虽然死者为大,但你一定能体谅,一个做父亲的心……
他不能看着女儿去送死,所以,只能牺牲你了!
夕颜yiye未眠,受的刺激又太大,哪怕周围环境纷杂,她也难以清醒。
她手背上,还在注射着点滴。
这三天下来,每一个小时的过去,都像是在凌迟她一般。
庄衡看着女儿越发苍白的脸,悲伤袭上了他的心田。
“慕云……”木板搭成的临时床铺上,夕颜发出了梦呓声。
她已经在发烧。
庄衡心痛地握住了女儿的手,她的睫毛微动,眼眸已经缓缓睁开。
“夕颜,你醒了?”庄衡问得小心翼翼的,“你再歇息会,你还在发烧……”
“发烧?”她环顾了一下四周,因为想起之前那一幕幕情景,她脸色刷得一下,变得更白了。“我真是没用。”她喃喃道,“这么一点小奔波,身体就扛不住了,我这样,怎么去替慕云完成心愿?”
她咬牙,把手背上的针头一拔,用指尖按住了伤口,旋即起了身。
“我要走!”她一起身,就一阵天旋地转。
不过,她什么都可以不顾了。
慕云都不在了,还有什么值得她去珍惜?
庄衡却扯住了她:“女儿,女儿!”他脸色有些晦暗,“你先别急。你为了展慕云这个小子这般用心,你可知道,刚才你晕倒的时候,也有一个人,来认领他的遗体?”
夕颜站定了:“谁?”
说话间,门外有人已经掀开帐篷门帘,探出了一张脸:“啊?醒来啦?”
庄衡不动声色地道:“是啊,已经醒了,有心了。”
对方抿唇一笑,倒也落落大方地钻了进去。
她怀里抱着一个三岁大的孩子,孩子眼睛咕噜噜乱转着,十分活泼可爱。
女子穿着算是大方,虽然风尘仆仆,倒也不改清丽容颜。
在现在这慌乱的环境之中,夕颜还是注意到了她出众的容貌,放在平常,这应该是一个很受男人注意的女人才对。
她叹了口气,垂下的眸子楚楚可怜:“也谢谢夕颜小姐,专程从s市赶过来,替慕云收殓尸骨,你自己的身体要多保重,慕云交给我们就可以了……”
夕颜听得一头雾水:“什么?你在说什么?”
女子和庄衡交换了一个眼神,她的表情诧异:“怎么,你爸爸还没告诉你?”
夕颜心一慌,她看向了父亲。
庄衡这才开口:“你不是说过,展慕云曾经离过婚吗?这是他的前妻,还有他们两人的孩子。”
夕颜愣住了。
她的眼神在女子身上打量着,连同她怀里的孩子。
几岁大的孩子,还舔着手中的棒棒糖,模样倒是十分可爱。
只是,那轮廓和恋希,倒也没有什么相似之处。
她眉头微蹙:“那也就是说,你是恋希的生母了?”
女子显然愣住了。
但她反应很快,唇角的苦涩也恰到好处:“你连恋希都知道,想必,你们的关系……”
“我是他的现任妻子。”夕颜挺直了腰板,“谢谢你来送慕云,不过,我很快就会送他回s市入土为安的。”
女子轻掩檀口:“你是他现任的妻子?他再婚了?不可能,我还怀着他的孩子呢!前阵子,我们还在外面一起过夜,他那么爱我,怎么可能找别的女人结婚?小女孩,你会不会搞错了什么?”
她甚至嘲弄地嗤笑了一声:“你可知道,我为慕云怀了三个孩子,你说,他是爱我,还是爱你?展家的人,是接受我,还是接受你?别做梦了。”
夕颜却不慌不忙地道:“之前我和他来往的时候,从未听说过有你这么一个人,现在,你就跟设定好的一样,在慕云出事之后,就冒了出来。怎么,准备夺家产?”她挑了挑眉,“我相信他,不会做任何对不起我的事情!”
任何女人,看见了他手腕上那朵盛开的夕颜花,都不可能没有任何联想。
如果对方确实和慕云不久前还去开房,她怎么可能不介意这种事情?
“那是你以为!”女子有些生气,“他也说他爱我,准备等孩子一出生就跟我复婚的,结果呢?这个男人两面三刀的,脚踏几只船,真是够了!”
她哄着怀里哭起来的孩子,还不忘了对夕颜道:“姑娘,你也忘了他吧,他人都挂了,你难道为这种骗子,这种好*色之徒守寡,一辈子不出嫁么?我看你年纪轻轻的,人又长得漂亮,不像我一样,岁数大了,还生了这么三个孩子,人生都完了,都被这个男人毁掉了!”
夕颜淡淡地看着她,不露半分神色。
庄衡也摸不透,女儿心里到底是什么想法,他只能试探地道:“你刚才还想着要为他守身,要为他去震区找他弟弟出来,你看看,他居然背着你,和前妻复合,说什么和你结婚,不过是骗着你,好方便他大享其人之福罢了。”
夕颜不说话,女子只好道:“你就回s市去吧,老父亲这把年纪了,也不容易。我嘛,就替展慕云收殓了尸骨,到展家去,替我那三个孩子争取一些展家的财产。反正展家的继承人也只能是我的儿子们了。”
夕颜却是笑了。
这笑,来得诡异万分,女子竟然心虚了几分。
“你,你笑什么?”
“既然孩子是你和展慕云的,你不介意,做个亲子鉴定吧?”她淡然道。
女子的脸白了:“他人都挂了……”
“恋希太远了,但你怀里的孩子,说是慕云的长子,那好,慕云现在还在太平间里,只要拔下他一根头发,跟孩子做个对比,就能知道真假了。”
“为什么我要听你的?”女子有些发怒,“我是好心来规劝你,你居然还怀疑我?”
“就算我不怀疑你,这也是正常的手续。”她把红本本在手中扬了扬,“我是慕云的合法妻子,任何来路不明,说她生了我丈夫孩子的女人,我都有保持追究的权利。你要继承权,难道不用经过这一关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