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说,伤者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不过要做具体的检查,县医院的器械有限,医疗环境不如z市的大医院,建议转院,别耽误了伤者的治疗,腹中有个孩子医院很难办,病人昏迷不醒的原因已经找到,要同时保住孩子和大人,不太容易。还有一点,腹中孩子保不保得住,主要看接下来伤者大人的身体情况。
从担心阿年,变成了担心阿年和腹中的孩子两个人。
医生重新进去,苏宇阳没敢让郑田告诉管止深和其他人,他要确切知道阿年和孩子都很健康了,才敢去说。医生一开始没有说阿年肯定能醒过来,只是说暂时没有生命危险,苏宇阳在慌张时期决定瞒着阿年家人,让郑田一个人先回了县城,继续工作,苏宇阳说他只要几天时间,两三天可能就够了,转院到z市,确定阿年和腹中孩子都健康,他立即回来接受一切指责和责任。
郑田是没有主意了的,听话照做,心里忐忑不安的夜不能寐。
苏宇阳一直不敢开机,不敢面对,他的手机在装着单反的摄影包里,而阿年的手机不知去向,她放在了羽绒服的兜里,在车上阿年也有摆弄手机,送到医院时,白色羽绒服的口袋拉锁敞开着,也许手机翻车时掉在了车里,车拉上去,没人注意过车里有什么。
——拨打阿年手机,关机。
郑田对管止深说:“一定是阿年的手机没电了,玩雪期间,阿年拍了很多张雪人的照片,还拍了我和她一起的合照,发给了乔辛向悦,她们要看。”
苏宇阳眼圈红红,但他攥着拳没有掉眼泪,抬头看管止深,承认错误:“对不起,失去理智的没有及时通知你,我知道说对不起已经没有用。我当时脑子里太乱了,我爸妈我暂时都没想联系,当时我只有一个打算,如果阿年和你们的孩子有个好歹,我可能也不活了,我不该自私,我坦白……也许事后我不会有勇气以死致歉,但我肯定会逃,离开这里,逃避责任……”
“没有那么严重。”言惟安慰,他在中间缓和着气氛,怕管止深抑制不住那个坏脾气随时动手。
管止深单手仍旧插在裤袋里,他站起身,一只手揪住苏宇阳的毛衣衣领,眼神里镀着一层寒意,“这么该死!”他插在裤袋中的那只手攥成拳头,一拳重重打在苏宇阳的头上,苏宇阳吃痛,倒向了房间的单人床边。郑田和言惟去拉着管止深,扯管止深的衣服根本就扯不住,他的力气极大,苏宇阳被拽了起来,管止深的每一拳打下去都已经不管不顾,甚至他的
暴怒姿态是以为把人打死也不要紧!同样失去了理智!他的拳头上沾了血,言惟看得心惊,小小房间里人仰马翻了很久,才算歇止!
言惟让郑田把苏宇阳扶出去——先送医院!
“你先坐下,冷静!”言惟一只手按住喘着粗气的管止深。
管止深紧抿着唇,倾斜着身体坐在沙发里,眼神闪烁,还是忍不住暴躁的心情,皱眉抬手把一旁柜上的台灯扫到地下,“啪”地一声摔碎到了老远——他沾着血的那只手,不停地颤抖,修长手指,合也合不上。
他的眼睛里闪着泪光,血丝更重,忽然只想抱头痛哭!
……身穿红色羽绒衣的人,一定就是方默川没错,方默川今年买了一件红色的,胡诌的说是辟邪。
言惟问:“默川这小子是怎么找到阿年的?”
事发的当天晚上,阿年从县城这边转院到z市某医院,也许那辆有昏迷的阿年在的车,和管止深那晚开来的车有擦身而过。苏宇阳保密工作做得非常好,到了那边医院,两天时间的救治,医生宣布伤者没有了生命危险,只要伤者还喘气,腹中的孩子多半就没问题,给伤者用药上在格外注意,三天过去,伤者一直昏迷不醒,是因为脑袋里有一个血块儿。
管止深离开这县城时,去警局打了一声招呼,但他没有具体的说什么详情,对于郑田说谎,他本打算让郑田为自己的谎话负起责任。言惟在一旁讲情,一个女孩子胆小做错事你就不计较了行吗?当务之急,是找阿年。至于警方那边怎么追究郑田的责任,你别管了。
离开县城的公路上,管止深接了几个电/话。
其中一个电/话是交通队打来的,说已经查到了那辆车的出城记录,是在28号的早上。管止深蹙眉,28号早上,是郑田离开县城的时间。
他看言惟。
言惟摊手:“也许只是巧合,但不排除默川是跟踪了郑田找到的阿年。”
苏宇阳发现阿年被人办理了出院,立即决定不管如何都要告诉管止深,人命关天,现在阿年不在他苏宇阳的视线范围内了,他才真正慌,而在市内市外寻找一个的能力,他苏宇阳没有。
管止深说,能确定是方默川带走了人,如今家事要小心谨慎地去处理,但是,方默川并不知道阿年怀孕。回到z市,他第一时间去了那家医院,护士说,伤者没有生命危险,但是伤者是在昏迷中出院的,将近三天伤者从没有醒来过。
张望听此,皱眉看了一下闭上眼的管止深。
他此刻的心情,是别人不能想象的。
“请问,带伤者出院的那个男人,他知道伤者怀孕了吗?有打听过伤者的情况吗?”张望继续询问。
护士摇头,想了想之后说:“只是问了有没有危险,再没有问别的,我们也没来得及告知,他就给伤者办理了出院手续。”
“好的,麻烦你了。”张望说。
出了医院,张望坐在车里回头看车后排座上的管止深,问道:“怎么办?默川并不知道阿年怀着孩子。现在一时间很难确定阿年和他在不在z市,默川今天早上手机开机了,可是手机一直不接,再打关机,手机一直处于开机片刻,关机片刻,这样的交替状态,谁打都是一样。他这样做,目的是在安抚家人他没事吧。”张望为难,因为默川是家人,不好处理,但现在知道阿年和方默川在一起,也算好消息了。
管止深一边听着,一边不熟练地用手机编写短消息,手指抖的,发给了方默川。
张望安排了下去,起诉医院。
没有经过伤者的同意他人私自办理了出院,这样的做法是不对的,对伤者太过不负责任。阿年的确始终在昏迷状态,但是,那也应该先问一问苏宇阳,毕竟伤者是苏宇阳送来的,怎么可以让方默川证明了和认识伤者,就随意带走人呢?今天是阿年遇到被方默川带走,下一次,轮到别的患者被谁随意带走?医院这种不严谨的工作态度,对于伤者,存在着一定的危险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