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棠不做迟疑地向下坠落,避开迎面而来的千百枪影,背后长了眼睛,反手一道剑气劈开偷袭的冰龙。足尖轻点借力,那些枪影跟冰龙相撞爆发出来的爆炸与白雾将周遭天地封锁,无数冰晶从四面八方攒射向她。
“呦呦呦,你急了啊?”
云策和云达关系确实不简单。 公西仇手中挥舞蛇形长戟,爆发出的残影兜头压向云达。趁着云达分神对抗公西仇的瞬息,沈棠一剑破开包围,仍笑靥如花。可银白武铠有点点鲜血渗出,格外明显。
沈棠拧起眉,运转武气驱散掌间寒意,武气流经带来的暖意抚平细小伤口的刺痛。
这些伤势何时出现的也不知。
但,有一点她可以确定。
绝对跟这场没完没了的风雪有关!
“公西仇1
这次她没大大咧咧说出作战方案,公西仇却能心灵神会,玛玛的意思是让他创造机会,bī出老怪物弱点,再合击将人打下地。
嗯,某种程度上,他理解也对。
下方,褚杰紧张提防龚骋的动静,后者像是看入迷一般忘了自己是来进攻而不是吃瓜的,同时关注云达这边战局。他眼尖看到沈棠手中慈母剑挥出过半,窄长的剑锋如冰雪消融,转为另一个物件——一个怎么看,在战场都没多大用途的玩意儿,一顶斗笠!
褚杰是在场实力最接近上方战做一团三人的人,纵使隔得这么远,双眸依旧能捕捉到瞬息千变的内容。那顶斗笠仅闪现一瞬就被沈棠掷出,抛掷的方向恰好是云达方位。
斗笠脱手化作飞旋的利刃。
这片利刃看似不起眼却在天空划开无数道小小口子,拖着银sè长尾织出一面天网。
褚杰下意识绷紧脊背。
他脑中不断浮现刚才捕捉的模糊画面。
一点点还原,竟有几分熟悉。
此刻,他余光看到在一侧祝祷的大祭司——要隘下方不断有成片绿云冒出,几个呼吸功夫便化成了密林,崎岖岩石融化成了泥沼,隐约还看到大片赤sè土地咕嘟冒泡——落入此地便等于迈入陷阱,不死也要脱层皮。
难怪云达对地面避之不及。
褚杰视线从即墨秋身上转移到他身后的巨大女性虚影,虚影戴着的斗笠,很眼熟。二者并非一致,但风格明显是一脉相承的。
他不知道这代表着什么。
祈善全副心神都在沈棠那边,直到看到天网出现,这才略松了口气,这才发现褚杰不正常的反应,继而注意到他视线落点。
他问:“你也发现了?”
褚杰道:“想忽略也挺难的。”
主上在公西一族究竟是什么身份?
虚影斗笠垂下的薄纱质地轻盈,但褚杰始终看不到虚影的面容,或者说,即便他看清了也记不祝好在褚杰不在意这些细枝末节,主上是什么身份都不影响褚曜是他的债主。
“公西仇——”
所谓“天网”就是无数“天裂”组成的巨网,这些裂痕很小,就像是皮肤不慎被草叶锯齿割伤,往往连血来不及渗出就愈合了。沈棠如今的实力只能维持很短时间,但足以将人困在一片地区,bī迫对方分散心神,缩小他能活动的范围,方便公西仇的进攻。
公西仇也没错过这次机会。
闪身上前,掌风劈出近似小山的掌影,冲着云达劈头盖脸砸下:“来,老东西1
“破1
以点破面!
云达面上没有丝毫波澜。
不避不让不退,枪尖一点掌影。
二者相击,飘飞不定的雪花被一股无形涟漪震碎,停滞半空,竟是好几息都没有飘落一寸。这股涟漪同样扩散至沈棠和公西仇所在的位置,bào戾yīn冷的气息在经脉乱窜。
云达眸底闪过杀意。
但很快,这抹杀意被惊愕取代。
沈棠不知何时出现在自己的跟前,面上浮现犹如稚童般的灿烂笑颜。冲他扬起比公西仇小几号,但扇人力道只qiáng不弱的巴掌。
也是此时,云达发现自己的感官被拉长了许多,眼珠子挪移,视线所及之处,天地间的一切都像是慢动作,连自己的肢体也陷入了泥淖,唯有眼前之人的声音清晰正常。她咯咯笑:“哎呀,难得出来透透气,就看到一个好碍眼的老头子,牙牙要掉了哦1
云达心下终于不再淡定。
沈棠的巴掌在视线中缓慢放大。
速度像是刻意放慢了。
云达顶着感官上的错觉,“吃力”抬臂硬接。二者的速度慢得一致,正好相抵。
很快,武铠下的肌肤感觉到了压力。
一开始不清晰,好似蜻蜓蝴蝶悬停其上,不刻意注意几乎感知不到重量。跟着,重量提升至一块小石子,逐渐加重成一块巨岩……它的重量似脱缰野马,不断往上狂飙。
眨眼超过此前公西仇和沈棠的合击。
并且,这个趋势还没减缓苗头。
当力道重过云达的承受极限,他的身躯不受控制地朝着植株乱舞的地面加速坠落。
坠至半空,被影响的感官恢复正常。
飘雪随风飞扬,要隘旌旗猎猎。
云达平静着要稳住身形。
只是——
地面蓄势待发的植物却不干。
下方植株蠕动着,似蛇窟中密密麻麻的蛇,它们嗅到了猎物的气息,贪婪着朝上延伸蠕动。你缠着我、我缠着你,乍一看像是地面生出一团臃肿瘤子,张开血盆大口将踏入地盘的猎物吞入腹中。跟着又被源源不断缠上来的树木藤蔓淹没覆盖,看得人瞳孔紧缩。
褚杰回过神,后背汗出如浆。
“这,会不会太——”
他一时半会儿想不出合适的成语。
即墨秋并未展眉:“还未结束。”
天空中的沈棠和公西仇知道这点,龚骋更加清楚,他出手拦住了要痛打落水狗的公西仇,漠然的脸上挤出僵硬的笑。
“上次被打断的,这次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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