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苏释依鲁,喉间溢出咆哮。
“纳命来!”
粮仓失火,他此前贪wū的事儿都会被抖出来,横竖都是死全家,死之前,他要让这些人陪葬!苏释依鲁刚爆退缓了口气,后心传来一阵危机感,他竖眉冷笑,反手一抽,全副力都劈了上去,口中还不忘骂骂咧咧:“什么臭鱼烂虾也敢要你爷爷的命?废物,滚!”
他在林风这里吃瘪就罢了,谁让对方是关系户还有靠山,怎么还在这些人面前吃?这些人也不撒泡niào照照镜子,有什么资本跟他乌州第一大将摆谱?苏释依鲁打出了真火。
简单来说,他上头了。武气充裕沸腾的滋味很爽,但泄不出去、一直憋着也很难受,有人白送上门找死,岂有不收之理?
仅是一个照面,督粮官身体失控,犹如炮弹般砸了出去,在地上拖出数丈长拖痕,最后不偏不倚砸进火堆。视线一片血红,再抬头半张脸鲜血淋漓,督粮官拍地跃起。
这时,视线内出现一片古怪雪花。
说它古怪,因为它通体灰白。
此处火场被烧得亮成白地,如此可怖高温,怎么可能还有雪花?即便是言灵效果,也扛不住这般温度。这些念头在督粮官脑中一闪而逝。虽古怪,奈何他此刻无暇他顾。
若能抬头,他就能知道雪花的源头。
数百丈灰白龙影盘旋高空。
伴随着低吟龙鸣,龙影从龙须开始一点点解体,化作纷扬雪花,乘坐在粮仓上方喧嚣的风,飘洒人间。这场雪,越下越大。
地面,烈焰赤红。
天空,雪花灰白。
一热一冷,一红一灰,本该水火不容的二者却在此刻达成诡谲和谐,共存天地。
火势被屏障阻隔。
仅是一墙之隔,却是两处人间。
屏障之外的粮仓守兵并未就此庆幸,因为谁也不知道屏障能坚持多久。他们一边救火一边在指挥之下,迅速放弃屏障之外一圈仓房,将其当做缓冲地区,抢救转移大头。
他们甚至没多余jīng力去关心灰sè雪花。
直到看似无害的雪花落在肩头,发顶,裸露在外的肌肤……他们清晰感觉到雪花上带着的冷意,触碰部位随着凉意激起阵阵jī皮疙瘩。刚走没两步,无数负面情绪不受控制地上涌,人生中最不堪的记忆与经历在眼前走马观花闪过,伴随而来的是无穷无尽痛苦。
【死吧,死了就解脱了。】
【对,死了,你就能超脱极乐了。】
恍惚之中,有一道声音在脑海响起。
声音似男非男,似女非女。
【你看,这人像不像你的仇人?】
仔细听,声音又像是他们已逝的亲人。
【听我的,举起刀,砍下去——】
【砍下去你就替我报仇了……】
有人魔怔一般,刷得拔出武器砍过去。
这一刀像是某种信号。
毫无防备的士兵被大力砍下脑袋或者半截身体,也有人被捅穿心脏,惊恐惨叫犹如瘟疫在屏障之外飞速扩散。被偷袭的人,直到死都不知道身边战友为何叛变偷袭自己!
其他士兵反应迅速去控制场面。
人群往一处靠拢的结果便是更加混乱。
被失控砍伤砍死的人直线bào增。
兵卒惶惶然如无头苍蝇。
尽管死的人不多,但这种未知的失控发疯才是最可怕的——他们都不知道下一个被偷袭的是不是自己,更不知道上一息还与自己协同作战的战友,下一息会不会捅自己。
猜忌和恐惧被无限放大。
苏释依鲁抽空感知。
嘴角狠狠一抽,想起了某些噩梦画面。
当年永固关一战,褚无晦的cào作给参战士兵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象,多年过去,那些部将看到褚曜那张温和无害的脸还会打怵。
林令德,比之褚无晦还狠辣三分。
至少,褚无晦的【沉水入火】它不加料。
北漠文士第一时间发现雪花的问题。
有个中年文士狠狠拽断几根胡须。
他大喝道:“结阵唤风!”
将这些雪花吹走,不让它们近身就行。
多年之前,似乎也有一名少年有类似的手段,不过那人远没有如今这位熟练老辣。
此时,林风张开双手。
感受丹府的空虚,任由风雪拥抱。
她似乎在享受这一刻与天地相容的微妙。
“苏醒吧,我的孩子。”
这一声轻柔喟叹犹如世间最温暖呢喃。
“啊啊啊啊——”
粮仓守兵结阵唤风确实能隔绝灰sè雪花的影响,身边战友也不再突然发疯自杀或者杀人,但谁也没想到变故就在瞬息间——密密麻麻的藤蔓破开尸体,带着浓郁血腥和内脏臭味,直奔最近的人。当藤蔓尽数出来,原先的尸体也变成了披着薄薄人皮的白骨!
但,这还不是最折磨人神经的。最折磨他们神经的是,火势莫名出现在屏障之外!
一座座仓房莫名冒起阵阵白烟,内部似有什么东西在疯狂生长,将仓房外墙撑得膨胀变形,直到崩溃bào露。粮食与空气接触没多会儿,白烟变明火,以恐怖速度蔓延开来!
紧急转移粮食的士兵也发现温度不对。
一低头,火焰扑面灼目。
有不少人被火焰近距离吞噬。
这些粮草——
有问题!
意识到这点的北漠文士眼前发黑!
这究竟是何时的事情?
林风浑身舒畅,苏释依鲁浑身不爽。
有敌方武者以弧形绕至苏释依鲁后方,爆发蹬地,瞬息将提速度提升至最大。手中长枪红缨猎猎,直取林风心脏。比他赶来更快的是一面一人高的巨斧,不偏不倚砸中距离林风几尺外的地面,致命枪尖一截两半。
苏释依鲁失控大叫:“林令德!”
她就不会躲一躲吗?
非得等自己百忙之中抽空救人?
救林风,简直比让他吃几盘屎还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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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妹明天去打三金,让香菇陪着给看看,我就先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