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连猛火油都没有,林风这么一会儿就让火势蔓延到无法控制的程度,太诡异。
林风不顾文士仪态,双腿曲起,两条受伤的胳膊就这么搁在膝头,整个人慵懒地向后仰靠:“因为提前布局,给北漠送的粮草可不是白送的。粮草里面混了些不起眼的特殊草籽,经过文气催化可以生热生油,仓房被抽芽的草籽从内部撑破,它的‘油’接触天地之气就会升温继而自燃,堪比猛火油,效果上佳。”
苏释依鲁:“……主上知道?”
林风道:“嗯。”
苏释依鲁:“……”
这简直不能用黑心二字形容了。
背地里支持陈姓商贾用金钱攻势砸进北漠,贪wū受贿、笼络人心,借着对方的手在康国和北漠之间倒买倒卖,赚得盆满钵满。
一点点喂大诸如督粮官这些人的胃口,让他们为利益铤而走险,跟陈姓商贾一起偷换北漠粮仓大营新粮,用旧粮充数,新粮卖掉的差价大家伙儿一起瓜分。这么坑北漠一把还不算,居然还授意林风在旧粮加了“料”?
这厮,早就想烧北漠粮仓了?
林风似乎看出了苏释依鲁的心思。
道:“主上没你想的这么狠。”
主上一开始就单纯想渗透北漠套取情报,只是林风与那名陈姓商贾见面,一番交谈有了心思——旧粮也是粮,如何能白白便宜了北漠那群豺狼虎豹?烧了也不能留给人!
这个念头一出,她的心在狂跳。
三军未动,粮草先行。
粮草的重要性毋庸置疑。
若是旧粮能大范围散在北漠粮仓各个仓房,自己是不是能利用这点做什么?她怎么做才能将这些粮草烧掉?一开始只是想烧掉旧粮,但很快她就不满足于此,主上当年教她,既然要做梦就要一步到位,梦个大的!
万一实现了呢?
不亏,血赚。
若是按照原先的计划,应该要等北漠粮仓往前线运粮,自己也在前线,耐心等等或许能蹲到动手机会,也会更稳妥安全。说不定,她能借着机会一举端掉北漠所有粮仓!
苏释依鲁嘴角一抽:“所有粮仓?”
这个梦,果然很大。
林风可惜道:“只是没想到北漠发难这么快,陈家长几年经营也只能摸到其中两个粮仓大营。北漠派系斗争远比想象中激烈,也更加难以tiáo和,很难一口气吃下所有……”
五处粮仓大营各有归属立场。
陈家长若都接触,怕是会bào露——北漠高层多贪婪,不可能、也不能容忍底下的人吃里扒外。他们愿意供着陈家长当财神爷,是因为尝到了细水长流的好处,若是让他们知道这位财神爷不仅是自己的,还是政敌的,怕是会狠心杀jī取卵,不能独占就谁都别想占!
林风收到情报就坐不住了。
这份军功,她要定了!
苏释依鲁无语凝噎:“图什么?”
林风道:“军功!”
苏释依鲁没想到是这答案:“军功?”
林风平日表现,也不像是会贪功冒进的。
在朝中,对上谦逊有礼,对下宽和耐心,从不与同僚争功。这些年广结良缘、与人为善,对外都是淡泊名利的低tiáo姿态。她还是尚书令嫡传,不出意外,日后还有可能全盘接收褚曜的政治资产,除了还没影的未来王太女,同辈无人能压她一头,甚至连比肩都无!
她却不曾拿着这名头招摇。
对府上族人仆从更是管束严苛。
谁见了不夸一句?
这人却说此行为了“军功”?
林风:“人活着不为了军功为了什么?”
苏释依鲁:“……”
林风:“老师当年踩北漠上的位、扬的名,我当徒弟,自当延续师门传统。北漠都自己送上门了,让我踩一脚怎么了?此战之后,天下将知我林令德之名,何不快哉?”
苏释依鲁听完只觉得心口闷得慌。
因为她的嚣张,因为她的鲜活,因为她扑面而来的野心,这些独属于这个年纪的意气风发,自己的外甥却永远没机会了。每思及此,他的内心都承受着无法发泄的煎熬。
这般鲜活模样,真美好。
自从他外甥死了,十乌陷入分裂的泥淖内斗,继而被收编成了乌州,苏释依鲁就少了当年的锐气,修为境界突破缓慢。原先他与褚杰平分秋sè,后者还是仗着武者之意才占了点便宜,如今二人的差距越拉越大,再难追赶。
苏释依鲁知道症结所在,是心结。
他没了当年的意气斗志。
“你现在达到目的,能打道回府了?”
林风道:“不能。”
苏释依鲁气结:“又想作甚?”
林风:“还有一个粮仓。”
苏释依鲁冷笑:“昨夜之事会以最快速度传遍北漠,你还能用同样法子潜入?”
林风斩钉截铁道:“会有办法。”
动不了大粮仓,也能拦截运粮兵马。
既然来了,那就闹个地覆天翻!
苏释依鲁忍无可忍,最后还是忍了。
“随你!”
沈yòu梨挨万刀,林令德也是个挨千刀的!——
“啊欠——”
沈棠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止都止不住。
“谁又在背后念叨我呢?”
揉揉酸涩的鼻子,几次深呼吸才将痒意压下来,末了吸了吸鼻子:“公西仇吗?”
公西仇:“玛玛,我就在这里。”
“那肯定是苏释依鲁这老登……”
顾池有跟她分享过八卦,她在苏释依鲁这边的外号叫做“挨万刀”。康国满朝文武谁对她意见最大,苏释依鲁绝对排得上号,偏偏还不能撕破脸。唉,就这么将就过着。
总不能离了吧?
至于挨千刀是谁?
哦,郑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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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打金真累,还不如单身万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