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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6:墨家的爆炸艺术(完)【求月票】(1 / 2)

咔嚓,咔嚓。


两声金属断裂声音响起。


禁锢牵引云策锁骨的束缚消失。


他的身体没了支撑,也随之从刑架滑落。


云达单手擒着他的肩头,将人打横抱了起来,云策经此波折早已不省人事,连xiōng腔的呼吸也微弱不可闻。他一个眼神落下,地牢大门自动打开,门外不远处立着个柳观。


柳观迎上前,露出勉qiáng的笑,不着痕迹拦住云达去路:“云彻侯,云元谋仍是俘虏之身,若无主上允许,不可擅自放走。”


云达斜乜柳观一眼,眼底不屑。


如此威胁,柳观并未退让。


坚定道:“请彻侯勿要为难在下。”


“你是什么脸面?老夫为何要顾虑你为难不为难?”云达给的回应一点儿不客气,“北漠地界,连你上头那些人老夫都不用在意,更何况是你?云策再让老夫失望,但也是老夫门下弟子,清理门户这种事情什么时候lún到你们这些跳梁小丑越俎代庖?滚!”


云达对云策被上重刑一事有意见。


柳观chún角笑容僵硬。


尽管云达并未透露丝毫杀意,但对方眼底漠然,她丝毫不怀疑自己再敢阻拦一会,下场必然是尸首分离!柳观低垂着脑袋,往后侧方斜退一步,让出路:“彻侯请便。”


云达正要走,柳观眼尖注意云策眉心似有动作,她蓦地开口挽留:“彻侯请慢。”


“何事?”


云达神sè隐约有些不耐。


柳观没敢拖沓,直言:“主上有一事想请教彻侯,康国国主沈yòu梨当真毙命了?”


沈棠被云达阵前一击穿心的消息是真的。


但这世道有无数玄妙诡异的手段,保命的办法也是五花八门,难保沈yòu梨没有金蝉脱壳、瞒天过海的本事。沈棠如今是生还是死?这个问题关乎着北漠下一步军事动作。


北漠主力如今在射星关,破了康国第一重防线,但同时也将自己架在了火上烤着。


因为粮草供应问题不好解决。


射星关内部的粮仓被鲜于坚焚烧殆尽。


当下消耗的粮草都是主力自带的,外部无法稳定供应,主力就无法长久占据射星关。眼下摆北漠面前的选择,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柳观是绝对的主战派。


她行事大胆,提议趁此机会进攻坤州全境——因粮于敌,胜敌而益qiáng!以战养战!


要知道沈yòu梨为了对付北漠,缩短粮线与消耗,建国这些年在坤州大肆开垦荒田,囤积粮草,省吃俭用,积累下一笔不菲的积蓄。


这些粮仓正好便宜了北漠。他们只要重兵压境将其打下,粮草问题就能迎刃而解,同时还能进一步扩大己方战果,一箭双雕。


只是她没想到康国反应速度更快。


几乎是射星关沦陷几个时辰,坤州境内各个郡县便开展了坚壁清野行动,人员全部转移至军事防御后方。北漠若是打着以战养战的主意,孤军深入坤州,没有稳定粮线支援下,大概率会弹尽粮绝,被沈棠兵马前后夹击。


纵使有云达龚骋这样的猛将助阵,也很难在几日内搞到供应几万人的粮草辎重。退一步说速度够快,但能快得过自焚粮草?


这点从鲜于坚的选择就能窥见一二。


沈yòu梨是个狠心的疯子,她帐下文武jīng神状态也感人,在射星关还未完全沦陷的情况下,那么多粮草,鲜于坚这厮说烧就烧。一点儿不给自己退路,完美诠释“粮多烧手”四字,败家子都没这么阔的。哪怕柳观第一时间直扑射星关粮库,也只来得及只看到废墟。


虽说骑虎难下,但只要姓沈的死了……


康国兵马迟早四分五裂。


北漠面临的困境也能迎刃而解。


大不了弃了射星关,等康国自己内乱,北漠再趁机背后捅刀,偌大西北唾手可得。


只是从得到的线报来看,沈yòu梨偶尔会现身人前,康国大营从上到下也不见悲sè。不知沈yòu梨是死了但秘不发丧,还是侥幸逃过一劫。这个答案,关乎着北漠下一步棋。


“倘若人无心也能活,那或许还活着。”云达对沈棠的生死并不在意,除非她的实力境界彻底超越自己,否则自己能捅穿她心脏一次,便会有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


她有再多保命手段又能用几次?哪怕有公西一族大祭司在,也只是让他略感棘手。


云达的回答棱模两可。


这显然不是柳观和北漠高层想要的。


他们需要的是一个确切、肯定的回答。


柳观道:“云彻侯……”


云达打断她的话:“倘若尔等连这耐心都没,你们自己派人去夜探康国大营不就知道姓沈的是死是活了?老夫屈尊帮助北漠,不代表你们这些人就能对老夫呼来喝去。”


他只是利用北漠达成个人目的。


顶多算是合作关系。


君臣?


上下?


哼,做什么春秋大梦呢。


云达说完也不管柳观脸sè如何,身形一晃,带云策消失原地。柳观上前两步,垂首盯着云达消失的位置,眸sè晦暗莫名。她脸上看不出情绪,但从垂在身侧的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来看,她此刻的心情不怎么好。


云策以为自己熬不过来了。


意识归拢后,却看到一张熟悉面孔。


那是一张难掩憔悴,眼底青黑,长满青sè胡茬的脸,乍一看险些认不出对方是谁。


这也不怪云策没反应过来。


嘴上没毛办事不牢,这个世道男子蓄须是成年标志之一,一般从加冠或者过了弱冠之龄就开始蓄须,但这个风气在康国不盛行。也许是在女性主公当家作主的缘故,沈棠帐下的男子极少有蓄胡须的,鲜于坚留了一段时间胡子,但看其他人都光溜溜也跟着剃了。


逐渐养成了刮须净面的习惯。


见惯师弟白面小生模样,一时间还真不习惯眼前这个胡子拉碴,满面疲惫的形象。


“子固也下来了?”


云策声音细弱。


此地不是昏暗恶臭的地牢。


鲜于坚欣喜道:“师兄可算醒了。”


云策怔忪:“为兄没死?”


在武胆被封的情况下,拖着重伤的身体连着几日上了重刑,之后又被师父废掉了全部修为,沦为普通人——不,他现在的情况比普通人还不如。这条命哪里还保得住呢?


说完,云策扭头观察四周环境。


心中蓦地生出一个极坏猜测。


“子固,你莫非——莫非——”


剩下的话他吐不出来。


他将原则看得比性命、比修为更重要,他宁死不降、可以坚守,但他不能要求师弟也跟自己做一样的选择,子固还年轻,还有大好未来。即使不当将军了,子固也能当个乡野农夫、市井游侠,逍遥天地。云策理智上是能理解的,但感情上多少有些失望……


这不像是他认识多年的小师弟。


师父变了,师弟也变了吗?


鲜于坚一瞧他反应就知道他想歪了。


一pì股坐在床榻旁:“没呢,别多想。”


云策懵了一下:“北漠那些豺狼虎豹哪会轻易放我们兄弟出来?还是说主上……”


主上答应北漠狮子大开口?


一想起主上,云策脑子一阵钝疼。


他隐约记得他被废掉根基后,听到师父跟谁在说话,还提及了主上。主上她似乎被师父重创穿心……随着这个念头在脑海清晰,云策急得想坐起来,奈何伤势严重,浑身虚软无力,略微一动都会牵动伤口,疼得他额头青筋直冒:“子固,大营可有发丧?”


鲜于坚道:“消息不明。”


二人都是俘虏,哪有消息渠道?


唯一能听到的消息也是北漠故意传来的。


这些消息真真假假,不可尽信。


柳观劝降云策的话术,鲜于坚也听了,只是他跟云策一样,不相信主上是那种人——倘若主上是寻常诸侯,他有很大可能会相信,但主上独一无二,她不同于其他势力的首领。柳观用离间计不仅低估主上,也看轻了主上。


他们的君臣信任不是区区计谋能挑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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