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软下嗓音,像哄孩子一样哄他,“你看,你真的是喝醉了,你去床上睡一觉,醒来你自己就会知道你现在做的事有多糊涂。你是怀陌,连我那样装死都骗不过你,你这么强大,怎么可以就这样放弃?败在自己手上?”
怀陌双目早已经迷惘,此刻,听到她的话,眼中光亮豁地一闪,一眼看向她。
沉醉此刻完全已经被他毫无章法的模样吓到了,不明白他又怎么了,顿时心脏一提,却见他小心地抚摸着她的脸,嗓音既轻却急,仿佛迫不及待向她解释,又怕声音太大吓坏了她,“对,你装死,你为什么要装死?你为什么要这么吓我?你知道吗?我险些就陪你一起去了,差一点……还好,还好我没有,不然,不然我就不能和你一起死了。”
沉醉挫败,心中更确定他是醉得不轻了,她咬牙纠正,“你记错了,你根本就没信我死了。若是信了,又怎会派那么多人守在我娘那里?”
怀陌闻言,干裂发白的嘴唇动了动,而后苦笑地点头,“是啊,我以为我信了,可其实我没有信……你娘在那里,你怎么会不要你娘?我派人守在那里,守一年两年你可以不回去,可一辈子,你就算转生了也会回到那里去。”
他说着,低低笑了出来,他目光涣散,竟真的像是个疯子,“我就在那里等着,不论生死也要等到你。”
沉醉心中大震,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他脑子明明已经不清醒了,恐怕此刻就是连他自己都分不清他自己在说什么,可当他说他以为他信了,可其实他没有信,不论生死也要等到她时,她心口莫名其妙酸楚剧烈,就仿佛受了莫大的委屈,一直隐忍着,有一天,却忽然有人摸着她的头发温柔待她一般,一刹那,眼眶湿润,眼角就有一行眼泪留下。
怀陌见她哭,眼中一慌,就小心地去揩她脸上的泪水,“别哭,别哭……我没有怪你,我生你的气,你折磨得我万念俱灰,可我不罚你,你别怕。”他说着,手中瓷瓶瓶盖应声拔出。
沉醉心中顿时一跳,声音也不觉大了起来,“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怀陌目光温柔又哀戚地拢着她,没吱声。他们之间,常常都是他在暴躁,此刻,角色对换,她急躁,他却沉静了下去。就温柔地凝着她,仿佛是想要用温柔安抚她镇静下来似的。
然而,他难得的温柔非但没有让她镇静,反而让她更加躁动难安,她狠狠盯着他,怒道,“你少装模作样!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你?”
怀陌闻言,淡淡笑了笑,而后,从手中瓷瓶中倒出两粒药丸辶。
沉醉皱眉,“你到底在故弄玄虚些什么?”
怀陌笑了笑,“这个药名字叫双宿双栖,我来找你时便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什么双宿双栖,你还能再自作多情一点?”沉醉冷嗤鹤。
怀陌仿佛没听到,径自说下去,“双宿双栖与其说是毒,不如说是蛊。世间痴男怨女多,能终成眷属的却少,所以有不少男女殉情。然而传说中,死去的时辰即使相差片刻,来世也不能同生,且不闻君生我未生,君生我已老?所以便有了这双宿双栖的毒。两粒药丸,其中任何一人服下都不会有事,只有相爱的男女同时服下,方成剧毒。即使体质再不同,只要一方断气,另一方也会立刻身亡。如此,两人才可以真正的共死,也才能在来世真正同生,再续前缘。”
沉醉眉头皱得更紧,心不受控制地砰砰乱跳,不祥的预感遍布全身。
怀陌介绍完他手中的药,便毫不犹疑将其中一粒放入口中。
“你在做什么?!”
沉醉双目睁大,惊叫出声,却已经晚了,只见怀陌喉头滚动,药已经被他吞下。
“怀陌,你疯了!”沉醉尖叫,双目之中是显而易见的慌乱,“你吐出来!”
怀陌仍旧淡静地看着她,而那清淡却又和他往日不同。平日里,他是一点感情也没有,此刻,他双目清淡,只是周身却是浓浓的眷恋,他凝着她,仿佛这样的眷恋已经持续了千万年,甚至……他本就是为她而来。于是,那浓浓的眷恋里亦刻着千千万万的悲凉。
那样的目光让她心中酸楚顿生,又肆无忌惮扩大,仿佛丝线一般,无数无数的丝线将她整个人裹得紧紧的,她动一下,那细致又坚韧的线便在她的肌肤上割下一道口子,鲜血直流。可她不动,她又连呼吸也不能,她仿佛被逼到了一个死角,怀陌脸上忽然而来的那淡得哀痛的目光逼得她崩溃。
怀陌缓缓靠近她,一手拿着剩下的一粒药丸……
她警觉到他要做什么,双目之中惊恐乍现,她想要激烈地摇头,可是全身不能动弹。
她顿时慌了,朝他吼道,“你别骗我,这一定不是什么毒药!”
怀陌笑了笑,没说话,抬手,就去扣她的下巴。
她头皮发麻,头发都仿佛被一只手扯紧了,她惊惧里大叫,“怀陌,你冷静点,你喝醉了,你脑子不清醒!你的酒还没醒,等你的酒醒了,你会后悔的,你死了也会后悔的!”
扣住她下颌的手顿了顿,沉醉如见曙光,紧紧盯着他的眼睛,也不敢再激怒他,忍耐着劝道,“怀陌,你不要忘了,你千方百计要做的大事,不要忘了你利用我伤害我娶公主是为了什么,你已经走到这一步了,你怎么可以死?你怎么可以让一切筹划都功亏一篑?”
怀陌目光动了动,然而,他周身那股近乎迷惘的情绪却更浓了。
沉醉心中又慌又乱,只得近乎语无伦次地劝道,“怀陌,你今天一定喝了许多的酒,你闻闻,你浑身的酒气,你真的是喝醉了,喝醉的时候怎么能做这样重大决定?你连休公主都不能,更何况是轻易死去?我保证,若是你今晚死了,明日你在九泉之下酒醒也会悔恨。可是生死不容得你后悔,你想清楚,你这一死,可就再也不能活回来了。你过去十多年所做的一切努力,就全部付诸东流了。怀陌,你冷静一点……”
怀陌听着她隐隐发抖地对他说话,竟然真的听话地抬起自己的手臂,放到鼻间嗅了嗅,闻到那股刺鼻的烈酒味,竟像个孩子一样皱了皱眉头。
沉醉看着眼前的怀陌,更坚定了他真的是喝醉了的念头。清醒时候的他,怎么可能会有这样单纯的表情?
她又软下嗓音,像哄孩子一样哄他,“你看,你真的是喝醉了,你去床上睡一觉,醒来你自己就会知道你现在做的事有多糊涂。你是怀陌,连我那样装死都骗不过你,你这么强大,怎么可以就这样放弃?败在自己手上?”
怀陌双目早已经迷惘,此刻,听到她的话,眼中光亮豁地一闪,一眼看向她。
沉醉此刻完全已经被他毫无章法的模样吓到了,不明白他又怎么了,顿时心脏一提,却见他小心地抚摸着她的脸,嗓音既轻却急,仿佛迫不及待向她解释,又怕声音太大吓坏了她,“对,你装死,你为什么要装死?你为什么要这么吓我?你知道吗?我险些就陪你一起去了,差一点……还好,还好我没有,不然,不然我就不能和你一起死了。”
沉醉挫败,心中更确定他是醉得不轻了,她咬牙纠正,“你记错了,你根本就没信我死了。若是信了,又怎会派那么多人守在我娘那里?”
怀陌闻言,干裂发白的嘴唇动了动,而后苦笑地点头,“是啊,我以为我信了,可其实我没有信……你娘在那里,你怎么会不要你娘?我派人守在那里,守一年两年你可以不回去,可一辈子,你就算转生了也会回到那里去。”
他说着,低低笑了出来,他目光涣散,竟真的像是个疯子,“我就在那里等着,不论生死也要等到你。”
沉醉心中大震,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他脑子明明已经不清醒了,恐怕此刻就是连他自己都分不清他自己在说什么,可当他说他以为他信了,可其实他没有信,不论生死也要等到她时,她心口莫名其妙酸楚剧烈,就仿佛受了莫大的委屈,一直隐忍着,有一天,却忽然有人摸着她的头发温柔待她一般,一刹那,眼眶湿润,眼角就有一行眼泪留下。
怀陌见她哭,眼中一慌,就小心地去揩她脸上的泪水,“别哭,别哭……我没有怪你,我生你的气,你折磨得我万念俱灰,可我不罚你,你别怕。”
沉醉眼泪更多,眼前越来越模糊,下巴却忽然一疼,却是怀陌眼见揩不干她的泪水,失去耐心,一手捏紧了她的下巴。
沉醉顿时一凛,死命咬紧牙齿,防备地看着他。
却见他目光仍旧温柔,他轻声细语地哄着她,“乖,张嘴,不会疼,很快我们就会一起死去。”
沉醉双目惊恐,却连摇头也不能,只是恐惧地望着他。
他眼中一抹疼痛,顿了顿,哑声道,“我是喝了很多酒,可我不是贪杯,你别生气。我是想要让烈酒引发我的内伤,内伤发作,我就可以不用和南诏公主圆房。落西,我爱你,除了你,其他女子我都不碰。我没有想到你会到这里来,我找了你那么久,你狠心地让我以为你死了,最后却自己回来了。落西,你是想我了才会主动回来,是不是?”
沉醉眼中酸楚,又疑惑,蹙眉问,“怀陌,你叫我什么?”
“落西啊,你不叫落西吗?”
沉醉一时说不出哪里不对劲,她在西楼弹琴,确实是叫落西,可怀陌从来不曾这么叫她……
她这一番问话,唇就松开了,怀陌见状,就要将药丸往她嘴里送去。
沉醉一慌,大叫,“等一下!”
怀陌眼中犹疑之色掠过,顿了顿,终于停下。
她叫了停,却一时想不到让他清醒过来的方法,只见他浓黑的眸子定定凝着她,仿佛她再说不出话来,他就立刻喂她吃下。
慌乱里,她随口问,“你为什么要和我一起死?”
“因为今生我们的命运错了,我想和你一起重生,重新扭转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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