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尧、长孙长丰先后带了人消失,怀陌这才带着沉醉从假山中走出,又躲开了剩余零落的几人,迅速闪身离开。舒骺豞匫
这一次,怀陌路上再不拖延,几个闪躲、起跃,迅速就到了宫墙之下,翻墙而出。两人上了马车,沉醉还兀自震惊在方才的场面里。
萧尧……回来了?
她这时才恍觉,最后一次听说萧尧时已经是一个月之前,那时还没有发生这么多的事,那时她还和怀陌一起在南巡的路上,只知他捷报频传,又派人送了密信给文帝,之后文帝便再派了十万大军北上辅助,那时她心中颇得欣慰。
援军北上,只有两种情况,一种是节节败退之下的支援,另一种便是萧尧有更大的野心。其实想来,萧尧最初出征之时,天元与匈奴之间的战事已经持续了七年,所有人都不看好他,瑾妃急得风度全,文帝只交予他二十万大军,恐怕也是抱着让他随便与匈奴周旋几回便是的心态。只是没想到,萧尧会节节胜利,之后又请派兵,想来是想一举歼灭,一劳永逸彐。[
那便是她得到的最后关于他的消息,之后她自己一番挣扎扰攘,便几乎忘记了他。没想,就在这个时候,他竟然回来了,还莫名其妙与她出现在了同一个地方。
“舍不得他?”
怀陌一路紧紧盯着沉醉的脸,只见她脸色微白,双目之中情绪动荡,一只手甚至紧紧抓着衣摆,整个人看起来又惊讶又紧张。他一直盯着她,目光压迫,可她竟能全然未觉,仍旧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而那情绪里现在都是谁,不言而喻。怀陌终于再克制不住,冷冷出声问她蜱。
沉醉闻言,浑身微颤,抬眸看他。
他见她辜的模样,心中更是火大,不由冷笑,“既然这么想他,刚才为什么不出去和他团聚?”
沉醉终于反应过来他话中不悦,忍不住皱眉,“你胡说什么?”
“胡说?”怀陌冷哼,“思念京中人物思念得紧,弃大军,快马加鞭返回,你说,他思念的是谁?”
沉醉心底蓦地窜出一阵烦躁,怀陌这样冷言冷语,俨然就是将她定了罪,可她什么都没有做,她甚至不知道萧尧已经回来。
她冷声道,“他随口说的一句,你就要暗指到我身上?怀陌,你要不要这么理取闹!”
“随口说一句?”怀陌冷冷看着她,“你倒是了解他,连他哪句认真哪句玩笑你也听得一清二楚。”
“你……!”沉醉气急,怀陌明显就是认定了她有罪,不管她说什么,也说不过他。沉醉气急之下又忽地想起来怀陌今晚颇为怪异的举止,尤其是躲在假山之内的时候,他说有人会先出去,显然就是已经知道萧尧就在附近。
她想着,抬眼紧紧看着眼前的男人,“你早就知道萧尧回来了?”
怀陌脸色都是青的,狠狠看着她,反问,“是又如何?你还要怪我没有早日通知你,早一日让你高兴?”
沉醉忍可忍,“怀陌,你就一定要这样阴阳怪气的说话?他回来是他的事,我凭什么理会?难道我还能让他永远不回家不成?他回来了你就生我的气,你讲点道理好不好!”
怀陌冷笑,“你也知道你没有资格理会?那你那副恋恋不舍魂不守舍的样子是在做什么?”
“你!”沉醉气的脸颊都泛了红,凶狠地盯着他。最后说不通,索性冷哼一声,撇开头去,懒得看他。
怀陌见她竟然不看他,顿时怒气更甚,抓住她的双肩,就将她掰向自己,逼迫她面对着他,“怎么,你心里的人回来了,就连看我也不愿意?”
“你……”沉醉气得眼睛都红了,怒道,“你不可理喻!”
“我不可理喻?他萧尧就做得对了?”怀陌亦是凶狠地看着她,“你已经嫁给了我,是我的女人,他却一而再再而三地来勾引你!中秋那晚,他出征之前,你们在湖边私会,他做过什么,你不要以为我不说就是不知道!如今他回来了,白天我的人接到消息他尚在回程路上,没想天黑他就到了宫里。只怕他见瑾妃是假,得到消息知道你娘被软禁宫中,他便同文帝一样,在宫中守株待兔等你去才是真!萧尧如此不知自重,怎不见你怪他?在你眼里,他就全是好的,我就全是坏的是不是?”[
沉醉脸色僵硬,“原来中秋那晚,萧尧和我道别,你早就知道,那你为什么不问我?你就自己在心中断定我与他纠缠不清了是不是?”
“还用问?道别需要搂搂抱抱?道别需要你流那么多的眼泪?你敢说你没有与他纠缠不清?”
沉醉张口结舌。
正在这时,马车停了下来,只听得外面传来太聪明的声音,“大人,夫人,到了。”
“滚开!”怀陌动怒之下狠声对外吼了一声。
太聪明默默低垂着头,顿了顿,只得听命离开。
沉醉见马车停下,怀陌一副明显不信她的样子,她也懒得再向他解释,自己起身,就要走出马车。
他却猛地从身后拉住她的手,用力将她往后一拉,她便狠狠撞入他怀中。
“去哪里?”他冷声问,双手紧紧扣着她的肩,与她直视。
沉醉疼得皱眉,冷道,“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既然我说了你不信,那我就先回去睡觉,你自己慢慢在这里发脾气吧。”
“你敢!今晚你若是不让我满意,你就在这里,哪儿也不许去!”
“那你要怎样才能满意?”沉醉嘲讽。
她看着怀陌那副不信任她的样子,特别想狠心问他:我承认我爱萧尧,这样你满意不满意?
但终究算了,这样子说些负气的话气他,彼此折磨,估计最后遭殃的也是她自己。
她闭了闭眼睛,深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缓下情绪来方才问他,“我向你解释你不满意,你到底要我怎么做?你就那么想要我承认我心里没有你吗?”
怀陌脸色顿僵,望着她的目光微微怔了怔。
沉醉看他样子,像是理智稍微恢复了一点,忍不住轻嘲,“爷,说话吧,我还等着你的命令呢。”
怀陌轻哼,将她开,这次下手却不重。
沉醉既得自由,就忍不住拿手捏肩。心中暗骂,这男人生气起来,下手一点都不手软,下一次她一定要趁着他心情好时和他约定,以后他生气时绝对不许碰她。
“那你就继续解释。”怀陌冷道。
沉醉看了他一眼,“解释你也不听。”
“那是你没有解释好,你继续说,到你说好了,我自然就听了。”[
某人明显在耍赖,却偏偏一本正经,脸色当真认真严肃,薄唇紧紧抿着,仿佛一个孩子受了多大的委屈,还不得不强装坚强。
沉醉才委屈……
明明每一次理取闹那人都是他,偏偏最后不得不低头那人却是她。她也想不低头啊,她也想像他一样强硬到底就是要嚣张霸道,可偏偏不是他的对手,若是把他气急,他又要用武力解决,还会闹得轰轰烈烈。他倒是身强体健,她可折腾不起。
她受尽了委屈都没怎样了,偏偏他还要做出一副她把他欺负得多深的样子,沉醉真是心中懊得想吐血。
“怎么不说?爷还等着听你的解释。”他,他还催她!
沉醉暗地里狠狠咬牙,“你想听什么?”
“爷要听真话。”
“真话可以是我现在很想揍你吗?”
“不可以。”
“……”沉醉扯了扯唇,“可以是我想饿你一年吗?”
怀陌闻言,双目顿时危险地眯起,极具威胁,“你再说一次?”
“一个月?”
“再说一次。”冷冽的气息瞬间已经充斥整个马车。
“……三,三天?”沉醉莫名其妙已经没了底气。
也不知是不是她被吓到出来幻觉,竟仿佛看到怀陌勾唇对她极温柔的笑了笑,温柔得她顿时就毛骨悚然,浑身毛孔俱是一缩,而后,她便被他一拉,拉到了他腿上,他手臂一紧,将她抱到怀里,俯身,与她分分寸寸的距离里,他再次温柔地笑了,“你再说一句,爷立刻就上了你,信不信?”
沉醉被他那邪恶的样子吓得哆嗦,嘴唇磕碰半晌,竟只吐出来两个字,“这里?”
她说完,顿时就想咬掉自己的舌头。
果然,就见怀陌眼中邪气更甚,轻轻在她耳边问,“你想在外面?只要你想,我都给。”
外面?……沉醉反应了半晌,方才反应过来,这马车现在停下的位置正是九清宫外那片布了阵的树林,这时正是寒冬,树林里还有积雪。她想到这里,全没有用脑子,就脱口说出了一个字,“冷……”
这是谁在说话?一定不是她!沉醉恨得想一头撞上马车,昏死过去算了。
怀陌终于低低笑了出来,眸中一扫之前冰冷,含着愉悦,温柔地亲着她的唇,哑声道,“好,那不出去,就在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