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陌心中冷笑,太阳穴突突的跳,“不见!”
“让她们进来吧。”
两人同时出声,随即,怀陌不认同地看向沉醉,沉醉对着怀陌偏头一笑,“她们是来见我的。”
“沉醉!”怀陌怒极。
沉醉却是好笑的去拉他的手,低道:“我要离开几日,临走之前当然要给觊觎我丈夫的狐狸精一个警告,敲山震虎。否则等我回来,你却失了身,那我要找谁哭去?”
她半真把假玩笑一般的语气让他全然摸不透,不由着急,用力握住她的手,“那就不要离开我!”
沉醉笑问,“真怕***?”
怀陌被她这样问,又气又怒,狠狠瞪了她一眼,不再理她。
容容见怀陌最终没有反对了,这才去将人带了进来。
迦绫还是一如既往的好模样。庸皎现在圣旨护体,也再不用折腾自己的身子,此时看起来更是面色红润、容光焕发的。
两个女人进来,见到怀陌也在,行了礼。
怀陌淡淡应了一声,迦绫笑了笑,上前来对沉醉道:“皇上刚刚赐了些东西过来,皎妹妹心中想着沉醉妹妹,却又惮于与妹妹生疏,便让我带着过来。”
迦绫说罢,微微侧过身子,身后,四名丫鬟手上托着些礼物,都是衣服首饰一类。
衣服是好料子的衣服,首饰明晃晃的首饰。
只是那料子全是白锦,首饰全是白玉。这礼……说是送她,合的却显然是怀陌的口味。君子谪仙,玉不离身。
怀陌拧眉。
沉醉看了一眼,不动声色的笑,“既然是皇上赏赐,沉醉可不敢收,庸小姐拿回去吧。”
这样的拒绝,是很直接的。
那庸皎却丝毫不恼,掩唇轻笑,眸光落在迦绫那里,打趣,“看吧,来时我就说了,醉夫人被大人捧在了手心里,娇宠惯了。这些寒碜的自然不会看上眼。”
这样的讽刺,也是很直接的。
“皇上的东西怎会寒碜呢?若是平时,我也是喜爱的。我不过是不爱寒碜的人罢了,连着好好的东西落到了她手上也大大少了光泽。古人有说明珠暗投,大约就是这意思了。”沉醉笑眯眯的。
庸皎脸色绷了绷,迦绫眼底也有惊讶。
她们不合,天生的,连解释也不必。可两人不明白,今日沉醉是怎么了?这还当着怀陌的面,就不给庸皎留下颜面。她这是嫌怀陌对她宠爱太多了,想要脱身?
怀陌在一旁却几乎没有存在感,漠然看着,谁也不帮。
他倒是阻止过,可某人就是一口“见的人是她”将他回绝了,还连带了质疑他对她的忠诚。就许她闹脾气,不许他生她的气?
“既然醉夫人看不上,那么庸皎也不再自讨没趣了。”
沉醉下巴微微昂着,“心意已领。”
庸皎眼中不甘,“这就将东西拿走心猎王权全文阅读。”挥了挥手,身后四名丫鬟接连退下。
屋子里少了那些明晃晃的东西,沉醉这才觉得眼前清净了。
庸皎眯眼看了看她,眼中却倏然生了光亮。
她没有离开,反而往前几步,更靠近怀陌而去,“醉夫人的礼物已经看过了,这里还有庸皎亲自为丞相大人准备的礼物。”
她说着,便当着沉醉的面,从身上摘下一块佩玉。
玉仍旧是上好的白玉,只是因为常年被人佩戴,那光泽便比刚刚那些新东西润了不知多少。被人爱护的玉和被人收藏的玉,一眼看去便不同,正如被男人宠爱的女子和被男人冷落的女子一般。而眼前这一块玉,在庸皎手中一团润泽,显然便是日日被人呵护的,不知被庸皎的手指抚摸过多少遍。
庸皎大方地将玉从身上摘下,拈在青葱嫩指之间,她径直走过沉醉和迦绫,两人的距离皆不远,正正可以清楚地看到那上面明晃晃的一个“陌”字。
沉醉眼中强撑下来的霸道,在没有人看到的地方,当即露出了裂痕。而迦绫,眼底闪动的情绪亦刹那明显。其实虽然她一心一意要助庸皎,然而只有她一人知道,她没有一日不纠结矛盾的。
“喏,给你。”
巧笑倩兮,美目盼兮。此刻的庸皎,娇笑着盈盈立于怀陌身前。手掌摊开,上面是他的玉佩。她旁若人的笑,正如一朵只为眼前男子一人绽放的花,娇美娇嫩。
怀陌自然也看到了那枚玉,如沉醉和迦绫,他心中也不能再强自平静。
那曾是他们的定情信物。他赠玉那年,正是沉鱼十五岁生日,十五,及笄,意味着可以嫁人。然而他却不能娶。他。
男子将自己贴身的佩玉赠予女子,自古以来就只有一个意思。
彼时,他什么也没说。沉鱼只盈盈笑着将东西接过,郑重收好。不着一字,将他的心意谨记在心里,从此默默守候。
他抬眼,看向庸皎。从来没有一刻,他如此承受不住那女子娇美的笑。
手,在一侧不住的颤抖,不为人知,只有他一人知道。
他终究是负了她,他对不起她。
那时,他远远看着,只觉沉鱼身上有什么吸引他走近的东西,他走近了,面对沉鱼,心中并非不失望。他隐隐有自知,他应是还没有走到,应该还要再寻下去。然而,当他越过沉鱼去看,她身后空一物,什么也没有。
再寻下去,也没有。他往那吸引他的方向而来,前方只有沉鱼一人。于是,他牵过了沉鱼的手,就此返身离开。
若是年少时,不要那么草率,再寻下去……怀陌不由自主往沉醉的方向看去,只见她的眼眶,隐隐的粉红。她的目光,生生黏在沉鱼的手上。
他心中长叹,终究是……他对不起两个女子。
“你要收下吗?”庸皎又将东西往前送了送,她是笑着的,只是她的目光没有丝毫的笑,如冰棱一样,光亮而寒冷。
“爷,宫中传来圣旨。”
呼吸也悬着的时刻,容容忽然进门来报。
所有的人,目光顿时集中向容容。
独怀陌闭了闭眼,手指如风一般,从庸皎尚还摊着的手中夺回了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