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就像毒蛇那样紧紧咬住霍普金斯灵魂的是他自己,他的理智告诉他应该这样做,而他的情感却在恐惧自己的行为将会带来毁灭性且无法恢复的改变。
他走进记忆之宫,凯塞琳还在老地方,姿态优美地蜷缩在那张圆形的藤椅里,那只致命的弩箭还插在她的头发里,随着她的动作摆来摆去,像是一根形状特别的发簪。
“如果撒沙长大了,”霍普金斯问道:“你会愿意教他用枪吗?”
“当然啦,”凯塞琳回答道,一缕暗红色的血迹沿着她的面颊流进下巴,然后沿着下巴爬到了脖子上,她伸出手指将它抹开,涂抹胭脂那样,“这世界太危险了,他必须懂得如何保护自己。”
“那么他要是杀人了呢?”霍普金斯说:“你觉得撒沙会杀人吗?”
“为什么不呢,”凯塞琳重复道,伸直了腿,“我希望他会,”她慎重地思考了一会:“你看,”她做出一个扣动扳机的动作:“如果那时候他能先一步将那些逃兵杀死的话,那么他是不是就不会被人吃掉了呢?”
霍普金斯觉得她的话挺有些道理的。
“你杀过人,”凯塞琳继续说道:“我也杀过,但我从未认为这是不对的——我记得我是怎样打穿那枚警徽以及掩藏在它后面,那颗又臭又黑的心脏的,他是个执法者,却给罪犯干活,我干掉了他,在他向我开枪之前——谁又能指责我呢,我爸爸不能,他就是拔枪太慢了才会被两个小混混杀掉……我救了自己,还救了你,所以谁也不能拿这个来定我的罪,就连上帝也不能。”她面色凝重地做了个手势:“如果我还活着,我会教他开枪的,还会教他在任何人之前开枪。”
“撒沙得活着,好好的活着。”
“照你想的去做。”她最后这样说道:“那不是件错事。”
……
安东尼.霍普金斯回过神来的时候,撒沙已经吃完了,他甚至还清洗了碗碟,刷了牙。
“过来一点,”霍普金斯说:“让我看看你的牙。”
一根有点冷冰冰的手指伸进了撒沙的口腔,霍普金斯非常仔细地检查了每一颗牙齿,轻轻地挤压和摇晃它们,每一颗都很好,小臼齿,大臼齿,门牙还有尖锐的犬齿。
“为我办件事儿吧,“霍普金斯说:“儿子。”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