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如李少游之言,再让刘信在军中折腾下去,迟早必生祸乱。刘信这个皇叔,非但起不到镇抚之效,反而丢尽皇室的颜面,消耗jūn_duì 对刘家的耐心。
心中虽然已有所考虑,但刘承祐并没有说出意思,见状,李少游也不多问。主动换过话题,拱手请道:“官家,经过这一个月的组织调整,武德司运转渐以正轨,然仅监刺东京,力犹显不足。臣请,增招探事吏员。”
闻言,刘承祐瞥了下李少游,慢悠悠地眨了两下眼睛,稍微考虑了一会儿,说道:“监察探事,在精不在多。”
此话一出,李少游头低了低,表情间难掩失望。不过,刘承祐紧跟着补充道:“时下武德司结构规制,仍显简陋。你先回去,拟一个条陈,将武德司上下机构梳理一遍,再作调整!”
“是!”李少游这下来了精神。
成立之初的武德司,还只是个草台班子,李少游虽有其能,却也稚嫩,尚摸着石头过河。至于刘承祐,纵使知道皇城司、锦衣卫,他能仿建,却对其发展提供不了“保姆式”指导。他并非全知全能的,他作为皇帝,只需要一个结果,并且给这个特务机构,套上一条绳子,绳末端由他的手拽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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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京的第二日,稍去疲乏,刘承祐便于广政殿举行了一次朝会,向群臣分享此次西巡的感想与收获。并当朝宣布了一些事,定下了朝廷接下来的工作重心。
其一,继续劝农桑,促缫织,农为国本,眼下刘承祐不怕缺钱,就怕缺粮。
为了减轻农民的负担,刘承祐下诏,废除过期牛租。自后梁以来,朝廷有租借耕牛与百姓使用,收取租费,几十年下来,许多耕牛早已老病而死,然租税不减。刘承祐此次西巡,闻有此事,果断罢之。当然,栾城一战,缴获耕牛甚多,用以租用促农,对于这一部分,该收还得收。
另外,将中原各地残存的“旧营田务”给废除,这是属于官府直接管理的机构,几十年下来,官府早已不作为,田务烂到根子里了,既束缚了大量百姓,挫抑其生产积极性,产出还不多。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刘承祐下诏将那部分土地、房屋、耕具尽数赏赐于百姓。这个时代,不缺地,唯缺人,刘承祐只欲使人居其屋,耕其田。同样的,朝廷在中原、河北搞的那部分屯田,还得继续搞下去。在短期内,那将是朝廷占比很大的一部分税收来源。
同时,刘承祐当廷下诏,天下各道州县官吏,除正税之外,不得加收杂税。
这几道政策,不管最后执行得如何,劝农的积极效果总归是有的。而如前,对朝廷的诏令,地方上倘有阳奉阴违的,异日秋后算账,这便是依据。
其二,督促各道州剿匪。王者之政,莫急于盗贼,匪患不绝,对地方的生产与秩序的稳定,威胁太大了。对此,朝臣是积极赞成。并照刘承祐之意,在乾祐元年之内,将各地治安情况,作为官员迁谪第二重的考核指标。第一指标,自然是农事。
其三,以大汉新构,人才不足,刘承祐决议重开科考,选材举能,为朝廷补充新鲜血液。自唐末战乱以来,贡举便一直是磕磕绊绊的,几度废止。初步定下,常举于明岁重启,给天下的读书人一些准备时间。然虑刘承祐求才甚急,议于今岁秋七月,于东京举行一次制举。
其四,以旧刑律法用多时,律令则文辞古质,看览者难以详明,格敕则条目繁多,俭阅者或有疑误。加以边远之地,贪猾之徒,缘此为奸,浸以成弊。方属盛明之运,宜伸画一之规,所冀民不陷刑,吏知所守。着中书门下,删定重编,以求简要易懂,以中书舍人范质领衔刑司文吏数十人集编。
其五,以宰臣、宏文馆大学士苏禹珪监修国史,三馆并翰林文臣学士悉加恩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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