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议了这么久,诸卿想来也都乏了,李卿暂留,其他人都还衙!”殿外天色越显冷淡,刘承祐脸上也露出少许疲态,环视一圈吩咐着。
“臣等告退!”
李涛没动身子,待其他人退出殿后,方才拱手向刘承祐,疑惑说:“不知陛下,有何吩咐?”
“景范回乡奔丧后,开封府职空缺,事务无人主持,听凭下吏为之,终有懈怠。李卿分管着吏部,心中可有人选?”刘承祐沉吟几许,问道。
开封府尹景范,今岁以来,身体便有有所不适,据其言疾病缠身,但仍旧悉心尽责,克己奉公。有鉴于此,刘承祐又是赠医送药,又多给其假,但始终难已痊愈。
景范素来执法刚严,在洛阳时就得罪了很多人,至开封后用法仍旧从严,更得罪了一批权贵。因为他久病难治,还引起了一场风波,有职吏在官署当众以此谈乐,取笑景范是天怒人怨,德行不足,遇疾不治,连天子的恩德都难以冲去他身上的晦煞之气。还与人打赌,景范什么时候病死在府衙。
这样的言论,传到刘承祐的耳中,自然是愤慨不已,即令将那大胆之人,夺职投入开封府狱,而参与打赌的人,一律杖责二十,其中不乏权贵子弟,谁求情都没用,已故燕国公冯道其中一子,也在其中。
更让刘承祐气愤的,竟然还有御史进言,劝刘承祐不要因言问罪,结果被刘承祐劈头盖脸一顿痛骂。那等言论,已经构成嬉闹衙署,诋毁大臣,蔑视皇帝,治他个死罪都不足惜。
刘承祐当场把那御史贬到西北,并命他把《汉邢统》抄十遍,同时,还将左都御史赵砺召来训斥了一顿,质问他是怎么选的下属。在此事上,刘承祐算是给景范出了口气,也让朝堂之上针对他的流言与非议戛然一空。也让所有人知道,天子对景范的器重。
也是受疾病与流言的影响,入夏之后,景范曾上表请辞开封府尹,直接被刘承祐拒绝,让他暂时告假居家,就是不准他辞去开封府的职位,并嘱咐他好生养病。但景范这个人,在其位则谋其政,即便身体不爽,精力不济,仍旧不废政务。
后来,以其老父患疾,景范再度请求去职还乡,侍奉汤药。对此,刘承祐稍微作犹豫,还是没有同意,而是传令地方官府抽调医疗资源救治其父。
一直到八月,传来消息,景范之父亡了。这一回,刘承祐再也无法强留了,让他辞官暂离朝阙,回乡处理老父的后事。
其后,开封府的位置,一直虚悬于此。
当然,朝廷那么多人才,选个开封府尹,并不难,难的是能堪其任,难的是能让刘承祐放心。此前,一直舍不得放景范,也是觉得,除了他想要选个更适合的人麻烦,再加上当时景范的病看起来也不甚严重。
此时,闻皇帝问起开封府的问题,李涛面露恍然,应道:“不瞒陛下,臣近来,对此事也有考虑!”
“说说你心中的人选!”刘承祐眼神都没闪一下,伸手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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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书舍人申文炳,累职诸部,世务练达,陛下以为如何?”李涛说道。
闻之,刘承祐几乎不加考虑,回道:“申文炳执性舒缓,只怕不适合!”
见刘承祐这般干脆,李涛沉吟几许,又说:“刑部侍郎王敏谨厚慎重,治事严正,如何?”
“王敏朕另有委派!”刘承祐又直接道。